第 56 章（1/2）
一直到楚哲瀚走了, 蒋芸婕还久久回不来神, 她将脸埋在褥子上,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若不是楚哲瀚守着底线, 不该发生了只怕是也发生了。
她埋头轻笑, 今日算是彻底确定了感情, 只要二人心心相印, 未来的日子也算有了盼头。
她记得他走之前跟她说的话：你先去悦城, 我这边速速结束, 便迎娶你回洛城。
她说：好。
重活一世, 她也想拥有前世不敢去想的幸福。
袁家侯爷有魄力, 当机立断请求削爵, 并请撤了嫡子的世子位。这种世家根深叶茂，要他们主动削爵几乎是不可能的, 楚炎真自然是愉快的应允了。袁大少没了世子位, 也算是个惩罚, 楚炎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他放了出来。
正月十五，洛城有花灯可以看。楚芷漪姐妹三人得了允许, 开心的出来看花灯。不过一出来, 便分了两路。楚芷娴不乐意与两个姐姐一处, 自寻了陶家表姐妹们一起玩耍, 而楚芷漪蒋芸婕二人, 立刻被楚瑶拉走了。
楚瑶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面上是笑的，心里却颇有些沉重：“过不了多久，我便要离开洛城了，这里的花灯是最后一次看，这里的元宵也是最后一次吃……”
楚芷漪搂着她细细说着安慰的话，又讲了许多悦城的风土人情给她听，让她对悦城有些许憧憬，这离别的伤感便淡了些。
三人随意逛了逛花灯，今日人多，楚炎欢早早的给她们定了雅间，风雅楼临河临街，是最好的位置。
只尚未进酒楼，一个男子匆匆忙忙赶过来，正是那袁公子。他见着公主郡主，眼睛一亮，立刻走上前行礼。
楚瑶怒道：“你做什么？没看见本郡主要进去吗？”
袁公子勉强笑起来说道：“袁某心中有愧，早就想当面像公主致歉，奈何寻不到机会……今日我们既是有缘，不如袁某做东，还望公主郡主肯赏脸。”
袁公子是洛城四公子之首，翩翩佳公子，让人望之即神往。蒋芸婕立刻看向楚芷漪，她可不要被这人的外表与花言巧语想骗啊。
楚芷漪面色冷淡，说道：“道歉就不用了，左右你犯了错，父皇也惩罚过你了，你退下便是了。”
袁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恨，面上却依旧笑意嫣然，他一张脸极其俊俏，一席白衫更是衬得他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温柔的注视着楚芷漪，若是寻常姑娘，只怕他要什么便给什么了。
他温声说道：“殿下，我知殿下不满我已久，是我处理得不够恰当，只是殿下，我从前也是年少不知事，如今见了殿下才知道，原来我心中……”
楚芷漪微微皱眉，打断他的话说道：“袁公子不必再说，你心中如何，都与本公主无关。本公主此刻要进去休息，还望你莫要挡路。”
袁公子犹不甘心，上前一步喊道：“殿下……”
蒋芸婕蹙眉说道：“你还想做什么？听闻袁公子你之前放了话，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寻常女子都入不了你的眼。既然你外头有了一位夫人，那就与她一双人不就行了？怎的如今你是移情别恋了吗？”
元宵节，人来人往，袁公子称得上洛城第一美男，走到哪里都是一抹风景，自然有诸多爱慕的贵女相携来瞧他。而蒋芸婕三人身份贵重，容颜妍丽，追随者也是不少。
除夕宫宴上的事情，贵人们见闻颇多，此刻蒋芸婕又不曾压低声音，围观的贵人们都掩嘴偷笑，倒是笑那袁公子从前将话说得太满。
蒋芸婕眼中的讥讽，藏也藏不住，又说道：“还是说，原来这感情也分三六九等，因为我们是公主，身份不一样，感情上也是不一样的？”
袁公子涨红了脸，仍旧不肯离去，不回答蒋芸婕的话，只期期艾艾的对楚芷漪说道：“大公主殿下，从前是袁某年轻不知事，如今……袁某深知自己的错误，好在你我尚年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还望殿下给袁某一个机会……”
楚芷漪眼光一闪，蒋芸婕急得跳脚，怎么回事啊楚芷漪？一而再再而三，你那飒爽的性子哪儿去了？难不成真的是看中这男人的面皮了？
蒋芸婕不由自主的打量袁公子，面皮白嫩，一双深情的桃花眼，着实招人。她不自觉撇撇嘴，脑中浮现的却是那双狭长眼睛，眼里透着威胁的光，薄唇微抿，不怒自威。
她不由得心思一荡。
袁公子见楚芷漪面色犹豫，大喜过望，忙再接在励，又说道：“殿下，袁某可再次立誓，今生今世只殿下一人……”
蒋芸婕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之前的誓言说变就变，现在还有谁敢相信？”
楚瑶也忙接话说道：“再说了，你们袁家如今不过是伯爵府，且听闻伯爷对你大失所望，有扶持你几个弟弟的心，怕不是你因为担心世子的位置，被你弟弟们抢了去，这才火急火燎的跑来诉衷肠的吧？”
楚瑶向来大大咧咧，又与洛城多半贵女们交好。这话一出，贵女们都哄笑起来，全然没有平日里看袁公子的一片热情了。
楚瑶也不等袁公子回答，让侍卫叉开他，拉了楚芷漪与蒋芸婕就进去了。
进了雅间，蒋芸婕挥退下人，这才着急的说道：“大姐姐，你莫不是瞧中了他那面皮？我见你竟然有被他说动的模样？”
楚芷漪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左右我不喜欢他，他改过也好，心有所属也罢，凑合着过日子罢了。”
楚瑶大吃一惊，说道：“表姐，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难不成我哥哥拒绝了你，你就彻底灰了心，破罐子破摔了吗？”
楚芷漪忙摇头说道：“并非如此，我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眼下也没有合意的，你们不知道，这些天母后愁白了头，一壁愁父皇身子越发不好，一壁愁我的亲事久久没有着落，我都十七了……更要紧的是，如今朝堂不太平，那袁家是个圆滑的，若因此与大哥离了心……倒不如……倒不如……”
蒋芸婕恍然大悟，原来楚芷漪这般隐忍，全都是为了楚哲瀚。那前世呢？前世楚芷漪嫁于袁世子的时候，正是楚炎真将死之前，楚哲瀚与楚哲恺闹得厉害的时候。
今生不过是拖了半年余。
那么楚哲瀚知不知道？楚哲瀚就这么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定然会对她上心，前世他就不知道袁世子的一切？还是说他知道，但是为了皇位，他没理会此事，见着自己妹妹入了火坑？
蒋芸婕越想越气，定然如此，前世楚哲瀚把妹妹给卖了，别说妹妹，他自己不也卖给喻家，娶了那喻娅蓉做正妃。
真是可恶！即便他有苦衷，娶了喻娅蓉，也不该为了他自己，坑亲妹妹啊！
楚瑶听了楚芷漪的话，倒是不好再说什么，虽然他们家与皇后关系更好，但母亲不让她站队，自然也是有母亲的道理。
因此她只看向蒋芸婕说道：“芸婕，你在想什么？”
蒋芸婕回过神，伸手抓住楚芷漪的手说道：“大姐姐，万万不可这么想！那袁公子显然是被袁伯爷做了弃子，他这是耐不住，这才寻上了你。袁伯爷左右逢源了这么多年，不会为了个不成器的儿子做出与皇室不合来的。”
“我听闻，袁家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却有好几个庶子，其中那袁二少爷三少爷，都是贵妾所出，生母娘家地位也不低。”
楚瑶抚掌笑道：“不错不错，芸婕分析的一点都不错，表姐，是那袁夫人与袁公子着急了，若袁公子尚了公主，自然没人能威胁到他们母子俩的地位！”
楚芷漪还要犹豫，楚瑶已经拉了她一把，说道：“表姐，我从前最羡慕的就是你，肆意快活，飒爽风姿，怎的如今你是越活越活回去了？前怕狼后怕虎，怎的不像你的性子啊！”
楚芷漪不语，只举着筷子发呆。她长大了，也知道肆意快活的背后，是父皇母后给她撑起的天下。哥哥已经逆着他们的意思，执意要娶芸婕了，若她亲事也这般艰难，岂不是叫母后更难受？母后如今的头发，是一日比一日白了。
蒋芸婕蹙眉看着楚芷漪，猜出她的心思，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姐姐，你要记住了，只有你将来过得如意，皇后娘娘才会真的快活。你是她的女儿，若你委曲求全，她绝对能看出来，到时候，岂不是让她徒增悲伤？”
蒋芸婕从窗边侧头看下去，河里开着许多花船，灯红柳路，船上的歌女抚琴献唱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过来，在这喧闹的夜晚，平添些许风情。
她蹙眉想着前世袁家的事情，依稀到时记得，那袁伯爷有个外室子，数年之后回了洛城，想要认祖归宗。当时袁家父子为这个事情闹得特别厉害，后来还是楚芷漪为了袁世子出面，不允那外室子回家。
再后来好像是漠北出了事，听闻那袁家外室子投靠了漠北，力大无穷，骁勇无比，便是和家最厉害的三少爷也不敌，死在他剑下。
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武将身死本是正常，但楚芷漪得知此事，一心认为是自己当初不让那外室子回家，这才害了和家三表哥，更害了整个大齐。
蒋芸婕细细琢磨，后来她便死了，倒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只是既然那外室子有心认祖归宗，自不是那等十恶不赦卖国求荣的恶人，想来当时被强权压迫，心如死灰，又不甘心只做平凡人……甚至瞧着那袁公子的模样，怕不止是不让外室子认祖归宗，而是会将他赶尽杀绝。
那人既然是个力大无穷有勇有谋之辈，今生若能提前找到他，对大齐也算是好事。若不得用，不过是满足他的愿望，让他认祖归宗，外室子的身份，也继承不了侯府。
这样想着，蒋芸婕心中便有了计较，只查探人阴私一事，做起来不甚简单，她身边也没有得用的人。前次麻烦了楚泽，这次倒不好再麻烦他。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找唐亭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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