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森林（1/2）

事实证明, 肉眼估计的距离永远比实际的要短上那么一点点。

被拽住脚踝往下拖的时候晏宁早有准备地堪堪扒住了一旁凸起的石壁, 尖锐的表面磨得他掌心火辣辣地疼。身后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呜咽, 紧接着脚上的力度又增大了一些，像是铁了心准备把他拽下深渊。

他深吸了一口气——

口袋里的小刀先前已经助人为乐地塞给了言默, 眼下，他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

他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 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对不住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刚准备不管不顾地直接把人用暴力甩脱，耳边就突然传来一声带着些许颤抖的制止：

“住手！”

晏宁顿了顿, 抬眼往上看去。

片刻之后，他道：“虽然说理论上你确实应该死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也正常。但是也没必要把自己包成一颗粽子吧？”

他说的正是正在费劲儿挪动着自己的言默。

与之前在湖边见过的他不同，此时此刻, 他浑身上下都裹满了乱七八糟的衣物，有些还带着些许干涸的血渍, 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过多的衣物让他的行动十分不方便。于是, 他急中生智地吼完一嗓子之后，只得一点一点地从还有些狭窄的石洞中将自己挪出来, 模样还有些滑稽。要不是因为声音, 晏宁还真认不出他。

听了晏宁的吐槽, 他也没有反驳, 只是顿了顿, 随即闷声闷气地道：

“不是他。阿布, 你回去吧。”

这话显然不是对晏宁说的，晏宁似有所觉般地没有动，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脚上的力道骤然一松。

再回头看时，那张脸已经不见了。

他松了口气，借了一把言默搭过来的手的力，登上了两个石洞之间连接的一块窄小的平台。

平台很小，挤了两人已经算是勉强，但是眼下显然也没法挑剔这么多，两人紧紧挨着坐下来，一时之间都有些无言。

到了最后，还是言默先开了口：“谢谢。”

“这话应该我说吧。”晏宁笑了笑。

“刚刚的情况，你只要狠下心，无论如何都能摆脱他的。”言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露出了小半张脸，“不需要我操心，我叫住你，只是怕你伤害阿布而已。我感谢你也是因为你给的那把小刀，要不是它，我可能还真没办法摆脱那些水草。”

具体用了什么方法他没有多说，但是晏宁自认为一把刀还没有那么大的用处，知道言默只是在感激他施以援手的举动，因此只是道：

“不客气。大家无冤无仇的，能帮一把就是一把而已。”

话音落下，言默就冷笑了一声：“你明白这个道理，可惜，有些人不明白。”

“滕罡吗？”晏宁向后仰了仰，“你应该知道他靠不住。”

“但我也没想过，一个人能这么丧心病狂。”言默道，“竟然为了自己的命让别人去送死。”

“这话说得有点天真了。”晏宁看着他，语气很淡，“刚刚那个叫阿布的，还没有让你认清这个游戏吗？”

“你知道他是谁了吗？”言默有些吃惊。

“这里是重生点，他的样子……”晏宁顿了顿，还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而是继续道，“我记得我们当时过雷区的时候，旁边有爆炸声。”

也因此，他看到那张脸时，立刻就联想到了那一簇火光。

“……没错。”言默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异，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道，“阿布是我来到这里之后认识的。重生并没有让他变得有多健康，也只不过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而已，我想是因为他原先伤得太重了。他是个老实人，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们队里的人的问题。”

“所以。”他叹了口气，“他一心只想报复。而且会无差别攻击，刚刚要不是我叫住你，他死都不会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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