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8:拥抱春风(1/2)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不应该发生的。---
席恩发觉私生子的动作越来越粗鲁,他拽住了席恩的头发强迫他仰起了自己的脸。这种轻微的疼痛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可随后席恩的嘴唇出血了(毫无疑问这是那个私生子干的好事),即使用最大的善意去揣测、席恩也能轻而易举地发现:拉姆斯是故意的,他故意拽疼了自己,故意在自己身上制造伤口。如果这还不足够让可怜的席恩猜测拉姆斯的动机的话,那他可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了。
于是席恩·葛雷乔伊终于推开了拉姆斯。
但他的心脏仍然跳动得非常非常快,海风鼓动着他的单薄的衣袍,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燃烧,席恩的手还搭在私生子的胸膛上没有拿开,这是种本不该出现的情形。他的确很感激拉姆斯对自己的帮助,但单纯感激绝不会让他有这样的表现。席恩的手指突然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他想将手收了回去。但私生子攥住了他的手腕,语气突然变得轻柔了起来(这似乎是为了掩饰他刚才无意中流露出的凶恶本性)。
“我需要您,大人。”
拉姆斯低下头,轻轻地亲吻起了席恩的手指。
火光在海风的吹拂下跳动着,私生子脸上火光投射出的阴影也摇曳了起来。席恩有些惊慌,他想要抽回自己好似被灼伤了一样的手,但他的尝试并没有什么作用。拉姆斯死死地拉着席恩,他的嘴唇轻轻贴着席恩的手背,随后私生子抬起了眼睑笑着看向了席恩。这是个多么甜蜜的笑容啊,席恩能看见拉姆斯微微挑起的眉梢以及他弯起的眼眸,毫无疑问这双眼睛中是带着笑意的。温暖的火光大概也成为了私生子的帮凶,它让这场虚假的表演甚至拥有了一些暖意。
“我很想得到您,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海风似乎突然间变得温暖了。
席恩有些惊讶地动了动嘴唇。
私生子松开了席恩的手,他看向了席恩嘴唇上的那个伤口,这个伤口上还挂着血珠,于是拉姆斯用拇指抹掉了它。私生子想让这个过程变得更有趣,这也是他还能够维持一个体面人假象的唯一原因。可拉姆斯心里已经有些厌烦了,他心中的野兽一直在鼓动他冲上去直接将席恩狠狠打上一顿,之后再伴着这个小王子的尖叫声占有他。是的,想想那些他在森林里猎杀过的姑娘们,她们没有一个让拉姆斯花费过这么多的耐心。
如果之后席恩的表现没能让拉姆斯觉得自己的“耐心”收获了什么动人的回报,那么很难想象这个私生子会因为恼火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您也需要我,不是吗?”
私生子在席恩的耳边低语。
在这一刻席恩终于明白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妥协的缘由。即使在他做了这么多错事之后,他仍然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渴求着自己,还有人对自己存在着爱意。这种卑微的、软弱的姿态终于彻底地将席恩·葛雷乔伊推向了深渊。
私生子即将收获甜蜜的果实。
放纵自己沉浸在软弱中的席恩捧起了拉姆斯的脸,他垂着眼睑想起了自己之前厮混过的那些女孩儿。席恩先前的每一场xing事都是一场炫耀,他炫耀自己的在床笫间取悦别人的能力、炫耀自己是个高贵的葛雷乔伊。可现在可怜的席恩对这些通通都说不出口了,他甚至没法子用矜贵的语气去向任何人介绍自己的名字,他恨自己做的一切事情,愧疚让他的人生变得比一片冬天的枯叶还要单薄。
没有人能够准确地形容出席恩现在的表情。
他先是茫然地盯着拉姆斯看了一会儿,随后再一次低下了头,席恩的眉毛稍稍动了动,眼睫也颤抖了几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这些都是很容易就会被忽视的细节。席恩似乎想对拉姆斯笑一下,但最终他僵硬的嘴角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如果这也可以被称之为是一个微笑的话那么这个笑容未免太过苦涩了。接下来被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如同池水深处的水藻一样在烈日的炙烤中浮出了水面。
席恩亲吻了拉姆斯。
这时候的席恩并不知道自己高贵的血统、脆弱的姿态、主动献上的亲吻将会点燃私生子长久的热情。直到席恩被彻底摧毁的前一刻拉姆斯扭曲的热情都没有消散过。私生子在席恩的神情中看出了痛苦,失望,懊悔,脆弱,最后他看到了席恩的渴望。席恩·葛雷乔伊渴望获得平静,拉姆斯认定自己有法子能实现席恩的愿望,不过说实在的,席恩·葛雷乔伊这个人能存在多久都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拉姆斯加深了这个吻。
私生子很快就掌握了局面,他将席恩摁倒在了地上。席恩的嘴唇很疼,拉姆斯仿佛要将他整个人一片一片地撕碎。但他并没有挣扎,他只是颤抖着吸着寒气,接着拉姆斯捏住了他的手腕儿,席恩发誓自己的手腕一定已经有了一大块的淤青了,他心里有些害怕,但他强迫自己去看那些天空中闪烁着的星星。席恩想:如果这个年轻人只是想得到自己,那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从来没有人这么需要着他。
拉姆斯俯身审视着席恩。
他有着野兽一样的目光,可以轻易地捕捉到席恩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情,他发现了铁群岛继承人的恐惧以及他像是在试图侍奉着什么人一样的姿态。虽然拉姆斯心中没有什么怜悯,他对欺骗别人也一向没有任何负罪感,但他还是打算安慰一下瑟瑟发抖的席恩,于是私生子俯身轻柔地摸了摸席恩的脸颊。
“大人,这没什么可怕的。”
席恩再次闻到了烈酒和丁香花的香气。
他看向了私生子,随后喉结稍稍动了动。
“这是什么味道?”
拉姆斯并没有回答。
远处那条闪着温和银光的溪水还在流动着,深林中的树叶随着风发出了一阵轻响。席恩的脸颊、胸膛仿佛在燃烧,他似乎终于确定了吹在自己身上的海风是温暖的。这一阵风吹过他的发梢最后停留在了他的下颌上。他于是舒展着身体,任由它摆布自己的一切。风声在他耳边低语,席恩赤裸地跪在地上,他的脸贴在了地上睫毛沾上了泥土。席恩的意识开始涣散,他觉察到自己仿佛正飘浮在这片暖风中。
海面上的海浪全部不见了,它平静得就像是一面镜子。
天空中的星星映在了这一片没有波澜的海面上,席恩飘在半空中,天空和海面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在极远处它们似乎交融在了一起。厚实的云朵开始下沉,一片云穿过了席恩的身体,最终触碰到了海面变成了漂浮着的冰。席恩缓缓转过身,陆地消失了,只剩下了没有边际的、像是镜子一样的海面。周围竟然是这样的安静,连风都停下了。
星星开始坠落。
大小不一的白色宝石像雨水一样滴落了下来,在皎洁的月光下,微小的宝石闪着光在天空中留下了数不清的银色轨迹。然而这些星星的边缘是锋利的,席恩浑身被划出了无数道伤口,他痛苦地尖叫了起来,这时候什么人摁住了他的双手,他的身体也开始下落了。暖风再次出现在席恩的身边,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于是这道风也拥有了颜色和气味,他先是闻见了丁香花的香气,接着风变成了银色每一缕都紧紧地缠绕在了席恩的身上。
大地开始震颤,海面上布满了不规则的裂痕。
在一声巨响后海面终于彻底破碎了,在它下面掩盖着的是深邃的、没有边际的星空。---瑰丽的星云在缓慢地流动着,巨大的红色月亮从海面下的星空中升起。空中皎洁的月光融化了,海水从原先的那一轮圆月中倾泻了下来。世界被海水填满了,席恩整个人被浸泡在海水中,他惊慌地开始试图向所有他能想到的人求救,大片大片的气泡从他的嘴唇中涌了出来。最终终于有一个人抓住了他的手,席恩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巨大的红色月亮发出的无数道红光被海水卷曲出了奇异的轨道,其中一道光照在了那个人的眼睛上。
他有一双像是一块儿冰一样的眼睛。
他将席恩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
两个人一起坠落进了星空之中。
席恩满脸都是冷汗,他好像发烧了,起先拉姆斯只是听见了一些破碎的呻吟,但很快他就发觉席恩是在低声地叫着不同人的名字,最初的一个名字是罗柏·史塔克,接下来史塔克家的每一个人都被提及了一遍,再往后那些被叫到名字的就是一些拉姆斯并不认识的人了。很久之后席恩似乎终于念完了他长长的名单,他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啜泣了起来。
“救救我吧,谁都好……”
拉姆斯亲吻了席恩的脖颈。
他攥住了席恩的手。
拉姆斯并不知道这时席恩的意识似乎回到了很遥远的过去。北境的冬天非常漫长,寒冷的冬季一连持续个几年大概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在席恩·葛雷乔伊来到临冬城之后,一个极为不寻常的寒冬来临了,年幼的席恩甚至认为临冬城中的雪大概永远也不会融化了。他几乎忘了这个世界上曾经还有过温暖的潮水和海风。不过再漫长的冬季也会有结束的一天,春天有它自己的信号,起先屋檐下结的冰开始滴落水珠,然后冰雪中钻出了一些绿色的草。
席恩还看见了花。
在某一天,他推开房间的窗户,迎面吹来的是春天的暖风。
拉姆斯结束了他对席恩的占有,席恩疲惫地躺在地上半阖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私生子用手指蹭掉了席恩脸颊上的泥土,汗淋淋的席恩就像是一块儿融化了的铁。拉姆斯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他的语气中带着愉悦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些嘲讽。
“好吧大人,现在您可以抱住我了。”
年幼的席恩推开了房门,阳光倾泻在了他的身上。席恩想到了海浪声,想到了长舰上扬起的帆,这一切都让提心吊胆的席恩·葛雷乔伊拥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他解开了自己厚厚的袍子,带着花香的风温和地吹过了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这个漂亮的男孩儿急匆匆地跑过了临冬城中的庭院,还撞见了正在和罗德利克爵士练剑的罗柏·史塔克。他来到了临冬城外,那片似乎没有边际的草坪被和煦的风吹出了一道道波浪,阳光让他的发梢、睫毛像是在发光。
男孩儿张开了双臂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春风。
席恩紧紧抱住了拉姆斯·雪诺。
私生子像是抚摸自己的那些猎狗一样抚摸着席恩,他的手指穿过了席恩的头发。
“好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场xing事真正结束了之后,两个人却都没有了困意。席恩身上的很多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而且这个年轻人似乎很喜欢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新伤。席恩回想着一路上拉姆斯的举止,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端倪,他想到了私生子带有侵略性的眼神以及时常对自己展现出的嘲讽语气,席恩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淤青,但最终他安慰起了自己,或许拉姆斯只是有些粗鲁。
“您好像有什么想说的?”
席恩坐了起来把衣服重新穿好,他卷起袖子向拉姆斯展示着自己手腕上的淤青。
“你弄疼我了。”
拉姆斯向着席恩凑了过去,他把脑袋枕在了席恩的腿上。随后拉姆斯拉过席恩的手腕,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过几天就好了,大人。”
如果说先前拉姆斯对席恩的尊称还能听出来一些尊敬,那现在私生子大概只是为了戏弄席恩才继续这样称呼他。但奇怪的是拉姆斯拉并没有松开席恩,而是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私生子睁着一双在阴影中亮得吓人的眼睛,他无声无息地就这样一直打量着席恩。这种肆无忌惮的注视让席恩甚至开始疑心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但很快私生子垂下了眼睑,他的表情很平和,只有嘴角还带着一个甜美的微笑。
“您可以摸摸我的脸吗?”
席恩产生了一些很奇怪的联想,他感觉现在的拉姆斯就像是一只餍足的野兽,它正甩着自己毛皮油亮的尾巴向自己要求带着爱意的抚摸。这可太奇怪了,席恩心里暗暗想到。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将这些念头全都当成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席恩摸到了柔软的皮肤,直到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真正和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某种联系。席恩有些困惑,他想不出两人之间发生的这一切到底代表了什么。
私生子察觉到了席恩的心不在焉。
他叫了席恩一声。
席恩于是揉了揉拉姆斯的头发,但这个举动让私生子很不高兴。
“只是脸,大人!”
“……好吧,我很抱歉。”
席恩现在似乎不怎么在意私生子僭越的举动,他将这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一阵沉默过后,席恩在温暖的火光中回想起了临冬城的壁炉,他记得在他还小的时候壁炉旁总会围着一群人,这些人很喜欢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比如关于巨人、白鬼的传说,先民与森林之子的那场战争。席恩还想到了美人鱼,传说铁群岛的灰海王曾经娶了一个美人鱼。
“按着您说的,那些美人鱼该长成什么样子?”
席恩摇了摇头但很快他又补充了一句。
“白港不是有些歌谣吗?歌谣里说那些美人的鱼鳞片闪闪发光,长长的卷发中还夹着水草。”
“我很想抓一只。”
“抓她们做什么?”
私生子抬起了手抚摸着席恩的下颌。他用理所当然又带着一些天真的口吻说:如果他搞到一只美人鱼,他会把美人鱼闪闪发光的鳞片一片一片全都拔下来,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看见鳞片下皮肤的样子。拉姆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意有所指,他并没有理会席恩有些惊讶的神色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他要让美人鱼忘记怎么唱歌,忘了海风,忘了腥咸的海水,最终连回家的路都全部遗忘。在说完这些后拉姆斯坐了起来,他温和地看着席恩,摸了摸他的发梢。
“对了,首先我会将海草从他的头发中取出来。”
席恩无法理解拉姆斯这些残酷的爱好。
但拉姆斯亲了亲他的额头,这似乎是一种安慰。
“被剥皮的人没有秘密,我想对人鱼来说也是一个道理。”
“……可是剥皮的传统已经被废除了几千年了。”
“波顿剥过史塔克的皮,我猜这才是他们一定要废除这个传统的原因。”
席恩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些什么。
“大人,您难道不恨史塔克一家吗?”
“不!不!他们都很、都很有荣誉感。”
拉姆斯心想:席恩·葛雷乔伊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私生子微微仰起头俯视着席恩,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冷笑。但拉姆斯冷酷的神情并没有保持太久,就在席恩开始有些害怕的时候私生子突然笑出了声。
“这是件好事,大人。”
私生子拍了拍席恩的肩膀。
“至少您心里还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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