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漂亮的坏朋友（1/2）

狗舍主人有个漂亮的小女儿，大概只有七八岁大。---一般来说柔弱的孩子们对凶恶的猎狗都会理所应当地敬而远之，但奇怪的是这个小姑娘从来没有畏惧过它们。在一个星星不怎么明亮的夜里，女孩赤着脚站在笼子前面，那些猎狗已经入睡了。女孩的父亲在远处喊着她的名字，他手中提着的烛灯发出的光亮越来越近。又过了一会儿，父亲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女儿身边，他额头上都是汗，看样子已经找了很久了。

女孩就那样平静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烛光照在她那张稚嫩的脸上，那双圆而湿润的眼睛因为这道暖光变得柔和了。父亲将孩子用一只手抱了起来，林间的雾气越来越重，很快父女两个人的身影都已经很难看清了。

“我知道你很喜欢它们，但下次再出家门的时候你得和我们打个招呼，好吗？”

女儿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喜欢？”

“是啊，你有些太喜欢它们了，可它们都是会伤人的猎犬，你要离它们远一点儿。”

女儿的声音里透着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冷酷。

“我有匕首，我当然能驯服它们。如果他们足够聪明就该听我的话。之前有个不听话的女孩咬伤了我的手指，我就刨开了它的肚子。它是个坏女孩，但它的身体很温暖血也是。它的内脏流了一地，可那颗心脏居然还在跳。”

她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高兴的神色。

“我数了，它又跳了四十五下。”

“米兰达，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是个坏女孩，它咬了我的手指！”

一阵风吹过，林间的树叶发出了些“哗啦哗啦”的响声，父亲抱着这个有着娇嫩脸蛋的小女儿突然觉得浑身出现了一阵凉意。或许是因为那阵山风吧，他这样安慰自己。在此之后这个日日担忧的父亲禁止了女儿再和那些猎狗产生任何交集。米兰达似乎就这样如自己父亲所愿长成了一个美丽、又擅长打猎的好女孩儿。村子里的姑娘们都很喜欢她，时常带着笑容的米兰达和她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过很快，女孩儿间的友谊就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破灭了。

在这个村子的不远处有一个小磨坊，多年前磨坊的主人被波顿大人吊死在了院子里。这无疑是一桩恶行，但不论卢斯·波顿做了什么他的臣民是都没有胆子在私下议论的。随后，这位小磨坊主的妻子奇迹般的怀孕了。在自己丈夫死去十个月之后，美丽的寡妇生下了一个和领主大人瞳色一模一样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卢斯·波顿的私生子（并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美丽的寡妇不知道和波顿老爷私自达成了什么交易，自此以后拉姆斯·雪诺和他母亲成了为数不多的能够每顿饭都吃饱的人。

也许北境的的确确有一些令人尊敬的私生子，但拉姆斯显然不在这个行列里。

他在仅仅五六岁的时候就在周围的村落打响了自己的名声——一种任何体面人都不会期待的名声。---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是怎么生出这么多坏点子的（连他母亲也不知道），但更多时候他就像是丝毫不会节制欲望的野兽，他曾经活活打断过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孩子的腿骨。在知道了自己生父祖上的那些野蛮“传统”之后，拉姆斯竟然直接将剥人皮当成了一门精细的手艺来看待，当然这也意味着他折磨人的工具不再仅仅局限于拳头或是者木棍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拉姆斯限制自己暴行的只有他的亲生父亲。

周围村民都十分庆幸卢斯·波顿看中的继承人并不是那个恶劣的私生子，而是个品行端正的小伙子。但这种纯良的性格无疑也害了他，多米利克对自己那位素未蒙面的弟弟抱有极大的同情。他担心自己的血亲、自己的亲兄弟会受到别人的欺负，这位从各个角度都无可挑剔的好哥哥拥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没人知道他和拉姆斯见的唯一一面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总之在他回到恐怖堡之后没过多久就死了。

卢斯·波顿需要知道两人见面的具体细节。

可拉姆斯并没有说实话，他有胆量这么做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笃定了自己父亲不会冒着绝嗣的风险杀了自己。又或许拉姆斯只是单纯地被自己的欲望驱使了，他就是想这样做而已。对于私生子来说他赌赢了，他曾不止一次地猜测：在多米利克被自己毒死的这件事情上，或许周围村民都比他父亲要悲伤得多。毕竟，如果老波顿只有他一个孩子，拉姆斯就又少了一道约束。

果不其然在多米利克死后拉姆斯更加地变本加厉了起来。

三个乡下的小姑娘被拉姆斯和他手下的那群“好小子”们截在了半路上，其中两个女孩瑟瑟发抖，像是两只受了惊吓的小鹌鹑。但那个最漂亮的姑娘却好奇地打量着拉姆斯，她觉得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私生子的时候就已经彻彻底底地了解他了。这个远近闻名的波顿私生子和米兰达是一类人，毫无疑问他们两个人都是很好的猎手。

“你得让她们跑起来。”

米兰达突然这样说道：

“你把她们赶进林子里，我家里面有几条听话的猎狗，我把狗牵出来，你和你的手下就可以在林子里面追她们了。这就像是猎山里的野兔一样简单。”

两个被视作猎物的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米兰达，她们一直那么要好，米兰达一定是疯了才会说这样的话。她们甚至猜测这番言论是她为了活命玩弄的一个小把戏。拉姆斯抱有的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好奇地打量着米兰达，随后伸出手捏住了米兰达漂亮的脸蛋。私生子故作疑惑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紧接着他笑了出来。

“看看我们可怜的女孩，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

米兰达并不害怕。

这让拉姆斯觉得很新奇。

“我很好奇，在这场游戏里你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米兰达将拉姆斯推开，从一个好小子手里抢过了弓，她向远处看了看迅速地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箭搭在了弓上。一只小鸟被钉死在了树干上。在确定鸟已经死了之后，米兰达将弓扔还给了它的主人。她冲着拉姆斯微微笑了笑，女孩柔顺的头发贴着她娇嫩的脸颊，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可以吐出天底下最甜蜜的字眼，但那双柔和又湿润的眼睛里透出的大部分感情都是带着恶意的，如果不仔细端详的话这层恶意很轻易就会被她甜美的笑容所掩盖。

“我是个好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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