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2/2）

中间矗立着一栋塔楼，此处所在并不隐蔽，四周均无人声走动，空余一群鸟雀叽喳。到了一处廊角，恍然间回神，知道被人引来，必无好事，转身欲走，又听嗖一声，一条黑影似利剑出销从塔楼上蹿将下来，因骤出不意，赵立安躲闪不及，登时跌倒在地。

来人看他神气文弱，见此情势，打死倒不费力气，抛尸伤脑筋，欲敲昏头喂一口“忘残生”，保其醒来对今日情形印象寥寥。

话未脱口，不料赵立安何时绕身环转一圈，点到这人重穴，一时间四肢软如棉花，五脏如浸冰霜，把头一歪瘫倒在旁，并且声音出不去，待要叫喊，脖子像被人死掐住似得。

赵立安稍微走远，微闻树后空空，似有人影闪过，正一寻思：“该不是拿幼童做药引子，专作那华族的害人营生？好一个育人辛劳的崔夫人。这也不奇，只是……”

借着夕阳斜照，赵立安纵身越过高墙，从塔楼后方走过，寻了一处清池，见几尾鲤鱼撩拨涟漪，岸边的梧桐正时不时落几片树叶。

往水里探头向外一看，自己的容貌尽览无疑，恐怕这张脸上必有甚么缘故，只是如何去问个清楚，问哪一个能答个明白？

思想多时，四顾冷清，复又笑道：“跟着我是有何好事么，怎的不露面，讲来大家听听？”立定相待，面上尤无惊疑之色，只是看不出波动。

方秉亮一路仍是静悄悄的，不曾想他会知晓行迹，未说先笑：“幸得我遇上了，否则怎知你本领高强，并不须旁人帮扶。原还想着有效劳之处呢。”

说完匆匆向前，走至一边。

而此时远天已挂了虹影，似有暗意，两人相伴走了二里来路，一会儿绕过山岗，一会儿跳过鱼塘，也无人问去向何方，只闲谈两句。

那方秉亮先开口：“才进家门一日，便要出走，原来是个玩心不改的脾性么？”目光斜转，如有所待。赵立安见状，低头浅笑道：“是了，天生的黄口小儿，如今还没长全呢。”

方秉亮正欲启问，猛地察觉这是带调戏之意，无端端平添两分欣然。也不着急回口，遥望前方黑压压一片株林，又闻到似有若无的芳香，天上星月无关，树上白灿灿一团拥着一团，知是到了槐树林中。

便回顾转身向他说道：“此处是那‘槐帐’了。”

赵立安闻言，初时好似吃了一惊，后脸色变幻，迎到他面前气道：“你们胡人尽骂些歪哉话，当我没念过书么？我若是个混账，你就是混账中的混账，举世闻名的大混账。”

方秉亮闻言只将长袖一摆，掏出一柄短剑出来，摇头笑说：“我带着这东西行了一路，现在好似用处全无，不如丢了罢。”说完将其用掌力拍入一棵侧柏腹中，余下一个**被一抚即平。

赵立安不知他是何用意，却也懒得相问，推说行路乏味，现已到了繁华街落，不如吃饱睡足，明日再说不迟，反正有事也躲避不脱。

两人商定，寻了胡同最里一间客栈住下，用饭之后，赵立安便向窗而卧，再去看他，这人已晃眼睡熟多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