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零七 旧事三（1/2）

“你知道好人长成什么样子吗？不需要多俊俏，不需要多温柔，或是多正气，但就是让你觉得，你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我甚至都没有问景易姓甚名谁就救了他，因为当我想起来应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救活了。景易醒过来后对我千恩万谢，我问他是怎么受伤的，他说是为了保护百姓，被奸人所害。”

“保护百姓？”云端目光寒冽，道，“他草菅人命，利用血祭为非作歹，罪行罄竹难书，竟然敢说自己保护百姓。”

安平若听他语气冷厉，若冰凌一般，淡淡道：“一开始我也将信将疑，后来景易带着我去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峡谷中的村落，地方极其偏僻。我一开始还嘲笑他几句，问他这是什么鬼地方，然而当我跟随他悄悄潜入村子后，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端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安平若隔着帷帽的薄纱看向云端，盯着养子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的眼睛，嗓音微沉，一字一字加重了力道：“我看到很多人，将村民们捆绑起来，推进事先挖好的坑里，然后泼入菜油，点燃了大火，村民身上的绳子被烧断了，挣扎着向坑外爬，一边爬一边撕心裂肺地求救，被踢回了坑里，一个个活活烧死了。”

云端听闻竟然有这样惨无人道的事，面色不禁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有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自己挣开绳子逃了，被那些人抓了回来。他们将少年的衣服扒光，倒吊在树上，一刀一刀割掉了少年的耳朵、鼻子、舌头，又挖出了他的一双眼睛，划开了他的肚子，任他的肠子一点一点流出来，然后在树下点燃了火。少年还没有断气，挣扎着想爬上树，被他们砍断了手，最后少年被大火烧成了焦炭。”

云端的身体微微颤抖，寒冷的声音像是掺着冰渣，厉声道：“泯灭人性！”

安平若缄默少顷，道：我想跑过去阻止，被景易按了下来。他死命抓着我，说他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制止那些人作恶，结果遭到了追杀。他说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对付不了那么多的人，去了也只是送死。可是我不甘心眼睁睁看着那些村民被杀害，我虽然救不了他们，但是我可以弄死那些畜生，我是医圣的传人，药和毒从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精通医术，自然也精通毒术，所以我苦熬了一个月，研制出了一种毒药。”

云端猛地心头一跳，脱口而出：“血祭？”

安平若点点头，道：“我恶心那些人滥杀无辜，所以我要让他们自己杀自己。我趁着晚上偷偷去了那个村子，那些人还没有离开，我在井里下了毒，他们既然毫无人性，我就让他们彻底变成丧失心智的怪物。”

云端垂下眼眸，暗暗唏嘘，血祭竟然是这么来的。

“景易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西昭州远离中原，环境闭塞，接连发生地震，百姓生活困苦，请求我和他一起去拯救百姓。我原本懒得管闲事，但因为刚刚激起一腔热血，就答应了他。我跟随他去了西昭州，在那里，我遇见了他的四位挚友……”

“四位挚友？”云端突然想起林清泽曾向他提起过净觉教内部的事，问安平若，“就是净觉教的四个护法？”

“净觉教的四个护法？”安平若顿了顿，轻笑一声，“是那个姓林的小子告诉你的？自己一知半解，就对别人胡说八道。净觉教根本不是四个护法，而是五个——我也是。”

云端惊讶道：“你是净觉教的人？”

安平若对云端的震惊不以为意，仿佛自己是净觉教的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继续讲述道：“西昭州虽然也算是我国疆域，但因为远离中原，地方偏僻，这么多年来很少与外界沟通。那里刚刚遭受地震，百姓无家可归，一些受了伤的人还没断气就被山里的野狗野狼吃了。外面送来的救济粮在半路上就被一些强壮的灾民抢劫一空，押送粮食的人驱赶喝止，反而遭到殴打。灾民们说宁可死在刀下，也不能放过干粮。”

“他们……”云端听闻这话微紧眉头，对灾民的做法不以为然，想说那些人野蛮，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在生死存亡之际，人性早就被兽性吞噬了。

安平若道：“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地震中遇难的人和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尸体无人处理，腐烂后蚊蝇肆虐，发生了严重的瘟疫。景易说，他看我医术高明，恳请我解决瘟疫。那场瘟疫虽然严重，但并非疑难杂症，对我而言不算难事，用了几味药就轻松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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