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八十九 月出四（1/2）

林清泽吩咐店小二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送到楚菱的房间，再回到大堂的时候，竟发现饭桌前空无一人，云端不知去向，桌上的饭菜也几乎没有动过。

林清泽心中咯噔一声，觉得大事不妙，赶忙奔出客栈，急切地四处张望，看到街对面的河道边上伫立着一道梅子青色的影子，在灯火阑珊下宛如琪花玉树，才终于松了口气。

云端站在水畔，手里拿着一小块碎馒头，掰下馒头屑丢进河里。不少鲤鱼被食物吸引，纷纷聚集在他的脚下，争抢得不亦乐乎。

林清泽走过去，一把拉住云端的胳膊。

云端手中的馒头没有拿稳，直接掉进了水里。

河里的鲤鱼瞬间围了上去，一时间红鳞涌动，水花四溅，哪里还能寻找到馒头的去向。

云端正喂得入神，冷不防手臂被人拉住，转头一看是林清泽，问：“你干什么？”

林清泽松开手，反问云端：“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云端语气淡淡地说：“吃饱了撑的来遛食。”

林清泽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胡说，桌上的菜都没动！”

云端闻言瞪了他一眼，道：“用得着吃吗？气都气饱了！”

林清泽回想方才在饭桌上，自己喝止云端说什么对着尸体吃饭的话，心里颇有些后悔。云端肯定觉得他在帮楚菱，不恼火才怪。

他自知理亏，低声道：“你别生气了，刚刚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云端愣了一下，上下瞧瞧林清泽，不解地问：“关你什么事？你又没有不许我吃肉……”

林清泽惊讶地看着云端，随即神色变得古怪起来，问：“所以……你是因为不能吃肉才不高兴的？”

云端看到林清泽的表情又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难以置信，反问：“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什么？”

林清泽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低声说：“算了。”

云端更是莫名其妙，问：“到底怎么了？”

林清泽感慨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苦。”

枉他自作多情，以为云端是因为自己才心里不舒服的，还隐隐窃喜，敢情人家根本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仅仅是因为没吃到肉才不爽的。

林清泽无奈地看了云端一眼，拉住他的手，拽着他迈开步子道：“走吧！”

云端用力挣了挣，没能挣开，只得被迫跟着林清泽一起走，问：“去哪儿？”

林清泽头也不回地说：“吃饭！”

云端冷冷道：“我饱了。”

林清泽道：“我饿！”

他将云端拉到了一家铺子。铺子距离客栈不远，门面不大，只在门前搭了个棚子，摆了两三张小桌，每个桌子上各插着一桶旧筷子，比那些推着小车走街串巷的小摊子没好到哪里去。

云端刚一靠近铺子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焦香，原来林清泽竟然将他带到了一家烤肉铺子。

铺子的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妇人在屋子里切肉备菜，看不到容貌，丈夫袒胸露腹地站在街边烤肉，烧红的木炭冒出滚滚浓烟，大火将架子上的肉片烤得外焦里嫩，油星子呲呲直响。

林清泽拉着云端坐在一张小桌前，向他解释说：“我以前在这家店吃过，觉得味道不错，店老板是北方人，烤肉的口味你应该不讨厌。”

云端是一顿烤肉能解决所有烦恼的人，看到老板端上来的几盘肉片鲜香扑鼻，立即将方才在饭桌上发生的争执都丢在脑后了。

林清泽等云端夹起一块烤肉咬了一口后，试探地问道：“怎么样？”

云端咀嚼着食物不好开口，腮边动来动去，吃得一鼓一鼓的，便举着筷子大力点点头。

林清泽心中欢喜，眼睛里蒙上了亮晶晶的笑意，用筷子逐一指着桌上的烤肉说：“猪五花肉、牛排肉、牛舌肉、羊羔肉，你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云端咽下口中的食物，看到林清泽也夹了一块烤肉，正要张嘴，忍不住揶揄他道：“我吃荤食杀生，罪孽深重，林庄主秉性高洁，自然应该和楚公子一起去吸风饮露，何必与我这种人同流合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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