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十 长安七（2/2）

云端的目光一下子被琉璃花吸引住了，忍不住赞叹道：“好漂亮。”

“当然漂亮，这盆桃花是陛下赏赐我的，做工精细，世间罕有。”澹台霜起身接过琉璃花，示意侍女退下，然后坐回云端身边，指尖轻轻拂过一朵晶莹的桃花，引得花瓣微颤一下。

“我把这盆花交给你，你去趟姑苏，送到浩然山庄的林庄主手上。”

“什么？”云端的视线原本追着琉璃花，一听这话登时愣住了，看向澹台霜，问，“为什么？”

澹台霜白了他一眼，道：“答谢他之前出手相助。当然这只是个由头，你去了之后向他转达我的意思，关于净觉教和血祭的事，大理寺愿意联合浩然山庄，如果他需要，我们可以提供线索，也可以安排一些人和他一起缉拿凶手。”

“至于为什么送琉璃花……”澹台霜凉凉地睨着云端，“他前些日子不是送了你一枝桃花吗，正好应景。”

云端惊诧地问：“你怎么知道他送我桃花了？”

澹台霜道：“君子晏告诉我的啊！除了花，他还送过你其它东西，是不是？”

云端大声道：“子晏出卖我！”

澹台霜干笑两声，道：“他的嘴跟漏斗一样，你指望他知道了八卦不外传，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云端冷着脸道：“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他一个男人也这么大嘴巴，早晚被人割了舌头。”

澹台霜见他赌气，不禁一笑，又夹了几片烤肉放进他碗里。

“你一直想破解十五年前杨柳镇的疑案，又和那个林庄主相识，这件事交给你去完成最合适。”

澹台霜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目光落在云端留有几分怒意的脸上，忽然将唇边的笑意敛了，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和那个林庄主只是因为公事才有交集，这次送琉璃花也是让你和他当面做一个了断，以后你们不要再私下交往，那种人不是能当朋友相处的。”

云端瞧向澹台霜，一双清湛的海蓝色眼睛透出惊讶之色。

澹台霜虽然是大理寺卿，但是对江湖人士向来没有什么偏见，云端实在不知道林清泽哪里得罪了澹台霜，以至于让她得出了不可交往的结论，忍不住替林清泽辩驳：“他……人挺好的。”

澹台霜冷笑着问：“挺好的？哪里好？你对他了解多少？你知道他这个庄主是怎么当上的？”

云端道：“他爹是前任庄主，他是继承人，这没什么问题吧？”

澹台霜道：“是！可是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只有六七岁，亲手打理浩然山庄也不过十一二岁。那么小的孩子站着那么高的位置，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以为江湖上的争权夺利就比朝堂里少吗？朝堂里想害个人起码还要讲证据，江湖上可是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自古弱肉强食，哪个门派不想把他撕碎吃了？可是他呢，这些年来非但没有被人捏死，还让浩然山庄屹立不倒，他是普通人吗，他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云端点点头，道：“那他还挺厉害的……”

澹台霜没想到云端会来这么一句，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怒道：“我没在夸他！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简直色令智昏！平时少看那种书，心思都看歪了！”

云端莫名其妙，问：“我看什么书了？”

澹台霜冷笑道：“你藏在葫芦纹白瓷胆瓶底下暗格里的那一堆。”

云端惊得汗毛竖起，问：“你怎么知道……”

澹台霜说：“君子晏告诉我的啊。”

云端拍案而起，怒道：“他偷翻我东西！”

澹台霜讪笑道：“大理寺的人嘛，多少都养出了些臭毛病，进了屋就喜欢乱翻，专门找谁家有暗格密道。”

云端紧紧抿着嘴唇，待平复了心绪后，坐下来缓缓解释道：“那些……是我娘收集的书，偷偷藏在了诗集盒子里，我不知道，就带进了京，发现之后赶紧收起来了，一本都没看过。”

澹台霜惊讶地问：“连那本多人混战的你都没看？”

云端一脸无语地说：“哪有多人混战的，全都是一对一……”

“哦。”澹台霜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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