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 血祭四（1/2）

阴沉的天空就像一块洗不干净的肮脏抹布，充斥着压抑和绝望。www.dizhu.org

云端走出棺材铺的时候，不经意地望了望天，心里蓦然浮起一片酸涩，忍不住微微阖了一下眼。

其他人都候在义庄门外，规规矩矩地站成了一排。马成才看见云端从棺材铺出来，立即点头哈腰地上前引路，带领众人前往其他命案现场。

云端走着走着，忽然问道：“那间棺材铺是什么时候开的？”

马成才愣了一下，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说：“开了几个月了吧……镇上的铺子又多又杂，变得还快，所以小人也记不清了。”

他边说边紧张兮兮地瞟着云端，想在云端脸上捕捉到一丝喜怒。

云端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既没有责怪也没有讥诮，微微沉吟一下，又问：“你见过棺材铺的老板吗？”

马成才摇了摇头，干笑道：“小人家里也没死人，当然没见过。您不知道，这些做死人生意的商人平常都不爱抛头露面，怕以后赚够了钱想换个光鲜营生的时候，主顾觉得忌讳，不愿意做生意。”

云端的脚步倏然一停，转头向身旁喊：“子晏！”

马成才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人已经抢到了他的身前。

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挺拔，容貌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活跃的孩子气，看上去很好接触，与云端一派清冷的气势完全不同。

马成才细细一打量，才想起这个人正是今天早上骑马行于队伍最前面的官员，是大理寺司直之一。

云端勾了勾玉笋般的手指，示意君子晏靠近些，然后附耳吩咐了几句。

君子晏听罢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云端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出一弯极不明显的弧度。

一番查访过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月华幽冷，暮色笼罩着萧瑟的小镇。

马成才将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腾了出来，安排给云端等人暂住。

当然，所谓最好的客栈，也不过是比别的客栈稍稍干净了一些而已，和京城的客栈完全比不了。---

客栈的大门口架着立柱，栓了一条狼狗。狼狗浑身黝黑，体型庞大，立耳垂尾，乍一看分明就是一头狼。

前些日子镇上也有家犬发狂咬人的状况出现，所以不少的狗都被圈养或者宰杀了。客栈的狼狗似乎因此受到了惊吓，一看见面前围了很多人，竟然情绪失控，出于自卫的本能，上前拼命狂吠。

马成才在心中大呼不好，生怕云端被这只狗吓到，责怪自己招待不周，毁了老爹的一片心血。

没想到云端冷冷瞥了狼狗一眼，居然主动迈开大步凑近了，绯色的襕衫被晚风轻擦，簌簌作响。

狼狗瞪着眼睛，紧张地又叫了几声，然后连续打了三个响鼻，低**子畏惧地往后退去。

云端看到狼狗被逼退了，转身走向房间，脸上一派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马成才看得目瞪口呆，一面在嘴里不断夸赞云端气势威严，连猛兽都能驯服，一面偷偷心想这位少卿果然是人嫌狗不待见，白瞎了一副好模样。

云端对马成才那些赞美之词置若罔闻，进屋后将沾了灰尘的官服脱下来丢到了一边，洗干净手，换了一件水绿色的薄衫便装，简单吃了一些自带的食物，然后便安静坐在书案前，一边整理今日询问的线索，一边等待君子晏回来复命。

烛火轻摇，光晕似霞，云端白皙的脸庞在火光映照下仿佛剔透的绯玉，明与暗的交织让挺秀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眸倒映着闪烁的烛光，每一次眨眼，纤长的睫毛都好似墨色的**花舒展开来。

时间静静流逝，蜡烛燃尽了一根又一根，烛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烛泪。其间马成才曾来邀请云端赴宴，说已经在大堂摆下了酒席，被云端直接拒绝了。

云端等了许久，都不见君子晏回来，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了几句，然后抬手挽袖，剪去烛芯，逐渐暗淡的火光又变得明晃晃的，室内再一次亮堂起来。

蓦地，房门被人大力踹开了。

云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手一抖，险些让蜡烛烫着，忙转过身，还没等看清楚闯入者是谁，一把寒意凛凛的刀已经向他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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