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底心无底（1/2）

这里很暗，空气很浊，翻涌着污泥般的腥臭，也许这腥臭不仅仅有污泥的气味。在这样的空气里，火把也只能燃得颓唐，燃得无力，燃得影子也不住扭曲。

那个女人执着火把在前方带路，能看到的范围也只有火把照及的所在。岩壁，岩壁，岩壁，头上，脚下，两侧。这如果不是一座由岩石堆砌起来的巨大迷宫，那就是在地底下挖出来的地下迷宫！

这里的道路弯曲错杂毫无章法，若说是人开凿出来，倒不如说是巨大的耗子挖出来的更令人可信。

沈淡已经确定这十有八九是在地下了，这又是什么地方的地底，这女人又是谁，从属于什么组织？又是谁锁了她的脉门？阿花三人将他带到这里又是什么目的？这是不是鬼道的阴谋？又是什么阴谋？这都是她应该思考的问题。

但是她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好奇，也不惊慌。

在这么陌生未知的地方，她居然可以做到不惊慌！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前面的女人突然问道。

“为何怕？”

“呵呵呵呵。”那女人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并不好听，“因为这是个吃人的地方。”

“想必吃不了我。”

“哦？这么自信？”她回过头，眉角挑衅。

沈淡神情十分平静：“嗯。”

“即使是功力被锁？”

“是。”

“哈哈哈哈。”女人又笑了：“到时候可别死得太难看了。”

沈淡不语，她淡淡地看着前方。

她头还有些晕，似乎比平时更沉重，也许是昨日喝了过多的酒。

前方有嘈杂的声响，像是无数只耗子在同时挖洞，或者在同时进食，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但沈淡知道，那是人声，人的声音。

“哈哈哈哈，今天我喝了很多很多酒，还抱了很多很多的姑娘，那个香啊。”有人言语模糊，半睡半醒般的咕哝，像是喝醉了一般，嘴里不停地嚷着“香啊香啊”，却不知道说的是酒香还是姑娘香。

面对这样的醉鬼或者说这样的疯子，自然也不会有人放弃嘲笑的机会：“吹吧你。你今天压根没出去过。”

“不用出去。这就有。”那人嘟囔。

“哈哈哈。这儿的姑娘和酒你都买不起，你也就睡睡外头五十文一次的老娘们，吃吃外头三文一壶的水酒。哈哈哈--”

那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嗡嗡的声响在这个空腔里回荡放大，而这个空洞就在这处拐角之后了，从黑暗狭窄的甬道骤然进入这片广阔明亮之处，就像不真实。

像这样的地方，那必然是广场，是广场那必然有人，有很多人，还会很热闹。有人而且热闹的地方，一定也并不宽敞。

这并不宽敞的地方，还有人摆着摊子进行着交易。摊子上什么都有，有酒有肉，衣服器具，就差人了，当然不能排除这里就没有卖人的行当过。这样的地方有人自然是很正常。女人领沈淡打这儿过，看来真的是想让她好好看看这个地方了。

“走吧。”女人说道，从这里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她的双脚并不平齐，却依旧走得那么优雅，她的优雅不仅是她本身体态的婀娜，还在于总有人给她让路。

“大人。”他们是这么称呼她的。

当别人这么称呼她时，她显得格外高傲，笑得格外高贵，可真不像是个穿夜行黑衣的。

沈淡慢慢在后面走着，倒是有不少人探着头打量，倒只是打量。两人到了一通道口，却停住了。

洞口地上横躺着一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比乞丐还像乞丐。女人眯了眯眼，她有些不满，她看着地上那人许久，地上那人还是毫无动静，似乎是死人。

不，不是死人，他有气息。

女人讥笑了一下，蓦然抬脚踢了上去。“哎哟--”那人惨叫，慌忙爬起来，他捂着腰跳着脚怪叫，“谁踢老子的腰？干嘛踢老子？喂女人你做甚要踢老子？老子又没嫖过你。哎，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您别动怒，您别动怒。”那人不住弯着腰，看起来倒是恭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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