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岛的诗（1/2）

下课铃一打，柯简仗着身高体长，几步就挤出人群，留给张文杰他们一个英俊的背影。www.dizhu.org

张文杰在后面叫他:“哎！柯简!简哥!你去哪？！”柯简伸出手臂背对着他们摇了摇，飞快地走了。张文杰回头疑惑地看向赵家俊。

赵家俊耸耸肩，揽过他的肩膀，安慰他:“走吧，咱们俩去吃。”

张文杰跟着他走了，嘴里还嘟囔着:“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天去吃火锅吗？怎么回事？”赵家俊笑笑，心里一片了然，余心生病，作为优秀舍友的柯简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在宿舍。

柯简鸽了他们俩以后，迅速地在食堂买完饭回了宿舍。

他打开门，余心坐在桌前转过头。桌上摊着他的笔记本。柯简暗自笑了。余心腼腆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玉白的耳尖透着粉色。

柯简气息平稳地拎着饭放到他桌子上，清咳了一声，平时冷淡稳重的男生此刻挠了挠理得清爽的头发，低哑的声音略微发紧:“给你买了点粥，生病了吃得清淡点比较好。”

余心埋着脸，点点头，转过身。柯简悄然吐出一口气，看着他因为低头露出来的雪白脖颈，和亚麻色碎发里探出来的耳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它们白里透红。男生转身朝自己桌子走去，喉结上下滑动。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余心拆开包装，发现里面还有个剥好了的茶叶蛋。他戳了戳那颗褐色的圆滚滚的蛋，眼圈红了。柯简放下包，听见一声小小的“谢谢。”，他沉吟了一下，轻声地问:“没什么，你生了什么病，医生怎么说的？”

余心用勺子慢悠悠地喝着粥，他嘴巴只张开了一条缝。幸好柯简买的是粥，其他的他恐怕吃不了。听见柯简问的话，他顿时愣住了，要说吗？那颗圆溜溜的茶叶蛋泡在软糯雪白的粥里上下浮沉。

他低敛眉目，含糊不清地回答:“一般的小病。www.dizhu.org”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的快要听不见。

他捂着脸颊，觉得好痛。余心，你这个骗子，胆小鬼，懦夫。恨恨地插起茶叶蛋，张开口。

柯简听见这话，皱了一下眉，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却忽然听见声响。他转过身，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他冲上前将余心拉开，粥泼撒了一桌子，热气袅袅，顺着桌沿缓慢地滴到地上，一颗圆滚滚的褐色茶叶蛋，**在筷子上，无辜地躺在地上。

余心裤子上被溅了一片，柯简皱着眉，抽过纸巾替他擦拭，焦急地问他:“怎么了？你没事吧，没被烫到吧！”

被烫的人顾不上自己的裤子，他捧着下巴，感觉到钻心的疼痛，眼泪几乎在脱臼的一瞬间就下来了。余心悄无声息地哭着，下颌骨脱臼的痛楚从未如此鲜明过，先是酸涩，随后是撕心裂肺的痛，那痛苦像魔鬼的利爪一样从颞下颌到大脑再到心，将他一片一片撕裂。

泪眼朦胧中，他看见柯简焦急担心的脸庞，柯简抬头看他，顿时惊慌失措。

他顾不上什么了，伸手轻轻捧着余心的脸，替他擦掉眼泪，焦急地问他:“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怎么哭了？很疼吗？”在感受到手里的异样后，他面色一凝:“你下颌骨脱臼了吗？”

余心疼地空白一片的大脑里，忽然一荡，他微微点头，看着柯简面色凝重地说要送他去医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或许是下颌骨脱臼次数太频繁，第二次脱臼的疼痛非常剧烈，余心蜷缩着身体被柯简揽在怀里，他干燥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捧着余心的下颌，护送着他去医院。

余心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少年时那些噪音在他脑子里回荡:怪胎，神经病，丑八怪。

柯简见他脸色苍白，不停流冷汗，也顾不得什么，焦急地打车送他，到了医院才喘口气，给辅导员打电话请了两天的假。

上午值班的医生这会儿还在值下午班，见柯简慌忙地抱着余心闯进诊室坐下，他一推眼镜，镜片反射过一道光:“小朋友，又是你啊。”

余心窝在柯简怀里，打着抖，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医生慢条斯理地洗手，抽出手套，又慢悠悠地戴上。柯简轻轻地拍着怀里人颤抖的背，催促他:“医生麻烦你快一点!”

医生点点头，用肩膀把柯简推开，将余心抵到墙根，干脆利落地给余心那可怜的下颌骨复了位。

余心痛得双手挣扎，在空中胡乱抓，苍白无力的双手被一双有力温暖的大手紧紧包住。他张开朦胧的泪眼，看见柯简焦急担心的脸庞。

好像忽然被打了一支杜冷丁，酸痛像海水退潮一般渐渐退去，脑中那些烦人的声音被柯简替代，满满的都是他。

他打球时的样子，他看书时的样子，他笑起来的样子，他皱着眉的样子，他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我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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