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凌晨四点睡不着（1/2）

阿余回宿舍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www.dizhu.org

他拒绝了医生让他戴矫正带的建议。很久以前他也戴过，十几岁的少年脸上束缚着矫正带，沉默地坐在教室里，周边同学小声地议论着，一会儿说他有传染病，一会儿说他有精神病。

阿余揉了揉脸颊，将医生开的消炎药掰出一片，想了想，又掰出一片止痛药。他转身拿杯子倒水。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是不是经常哭了。可能是经常哭的。一开始也曾经解释过，但是显然议论的人们并不在意什么颞下颌关节紊乱，在他们眼里，他们希望阿余是精神病还是传染病，阿余就是了。阿余再也不辩解了。

起初病初犯的时候算得上是严重，医生要求他一定要戴上矫正带，防止下颌骨脱臼，后来病情减轻后，也只是时不时会发炎，会痛，会耳鸣，脱臼倒是很少了。

他再也不需要戴矫正带时，爸妈帮他转了学，新学校没有人知道他得病，阿余的沉默寡言被所有人认为是孤僻，他并不解释，他怕解释了又会被说成是什么精神病，只是被说成是性格孤僻的话，他是可以忍受的。

一晃也就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性格古怪，还是被迫的啦。只有在面对柯简的时候，他有许多次，开合双唇，又闭上了。他总是想要与柯简交流些什么，像张文杰和赵家俊他们那样，今天中午吃什么呢？去打球吗？玩游戏吗？

在一只灰扑扑的蚌，违背他的本能，努力地向另外一个人开合着他的壳时，他察觉了自己的爱情。www.dizhu.org

阿余拎起水瓶，水瓶沉甸甸的，他打开瓶塞，热水蒸汽熏熏袅袅，面前的镜子蒙上水雾。

他倒了一杯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嘴唇无声轻轻开合。

“我毫无阅历，毫无准备……

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

从那一秒钟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人——就是你……”

阿余笑了一下。

他端起水，将药片含进嘴里，对着水杯轻轻吹了一口气，喝水的时候还是被烫了。

他皱着眉，舔了舔被烫到的嘴唇，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柯简去外省比赛一个星期。阿余这一个星期里只打了两次水，一天前他的水就喝完了，但是他懒得打，他清晰得记得自己没有打水。

那这个水是谁打的。

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阿余伸手探了探柯简的水壶，满满的，刚刚打好的。他呼吸急促了一瞬，连下颌骨的痛苦都忘了，眼睛亮亮的，蹙起的眉头也放松了，喜笑颜开。

他抿唇告诉自己，不要太高兴，柯简以前也时不时会照顾舍友帮他打水，不只是他，也帮张文杰他们。他对这些小事颇为糊涂，不太能分得清哪些时候是柯简帮他打的水，哪些时候是他自己打的，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柯简对他的照顾，却不敢多想，只当做是柯简为人周到，乐于助人。

哪怕是小王子在拥有自己的小玫瑰时，也曾怀疑过他是否真的拥有。

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连谢谢都要小声说的人。

怯懦的人不配幻想。

他收回手，却没注意碰到张文杰和赵家俊的水壶。两个水壶轻飘飘地原地打转，站稳了。

空的!阿余又轻轻碰了碰，他有些讶异，长大了双眼。柯简只给他和自己打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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