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傻瓜（1/2）

周日的家长会是下午一点半开始, 许莜莜和其他四个同班同学一起被叫去帮忙。以往这个时候，她势必胆战心惊, 今年却大有一番“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扬眉吐气之感。好歹进步了四十多名，妥妥地给老许长脸了。

一点左右，家长们陆陆续续地到了学校。许莜莜跑到后勤间领完纸杯就往教室走，途径小花坛时, 看到有个老人家站在那儿，左看右看, 面色茫然, 看样子是迷路了。

“这位同学，请问……高三十四班怎么走？”

除了自己的外公, 许莜莜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知识分子”的老年人，修眉俊目，衣衫笔挺，很是儒雅得体，开口说话也是文绉绉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许莜莜总觉得他有点面熟，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巧了，我是高三十四班的，您和我一起过去吧。”

老人家松了口气，笑着和她道谢：“还好遇到你了，不然我这十之八九是要迟到。”

许莜莜：“您是第一次来吧？文科班这边小路多, 是不好找, 别说您了, 当年我来了一个多月还会迷路呢。”

老人家笑而不语。

上了楼梯，许莜莜抬头看到薛劭走下来，正要开口喊他，却听他冲着他们喊了一声爷爷。

她一呆，飞快转头去看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您、您是狗哥的……”

薛怀民面露困惑：“狗哥是谁？”

许莜莜神色微变，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连忙道：“不不不，我是说薛劭！”

薛劭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薛怀民：“爷爷，她是我的同桌——许莜莜。”

薛怀民惊讶地打量了许莜莜一眼：“那还真是巧了。”

许莜莜脸蛋微红，站在那儿讷讷无言。

薛怀民：“多亏了这位女同学，我才没有走错路……家长会还没开始吧？”

薛劭：“还没，不过也快了。”

许莜莜走在这爷孙俩旁边，听他们说话，总觉得更加尴尬了。薛劭平时在学校里待人冷待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跟自己亲爷爷说话也是连一个笑脸都没有。

不过他爷爷好像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一路上笑得和颜悦色，没有半分不愉。

*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大部分家长都已经到了。

许莜莜和薛劭一起进教室的时候，诸位家长顿觉眼前一亮。门口二排有位打扮时髦的阿姨掩嘴对身边的另一位家长笑道：“瞧这俩，都生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看着倒般配。”

虽然是句玩笑话，声音却不低，许莜莜窘了窘，薛劭还是一脸淡淡的神色，其他有好几个家长也跟着笑了。

只有坐在不远处的许永国，脸色臭得跟锅底似的。

薛劭把薛怀民引到座位上的时候，许永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眼。

这就是沈静之在家夸个没完的那个——莜莜的男同桌，这孩子看着倒还算齐整，不过，和他们家莜莜根本就不般配。

刚刚那位家长年纪也不大，怎么眼睛瞎成这样。

许莜莜自然不知道她爹心里在叨咕什么，她正忙着给每一位家长“端茶送水”。

等一切准备就绪，几个来帮忙的学生就都离开了教室，站在走廊上待命。

薛劭和其余几人站得有些开，半靠着墙一副想睡觉的样子。

许莜莜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那真是你亲爷爷啊？”

薛劭打了个哈欠，也没看她，只两手抱胸闭上了眼嗯了一声。

许莜莜拧起眉头，看看他，又看看教室里坐着的薛怀民：“你怎么就没遗传到这么优良的气质？”

薛劭仍旧闭着眼，极淡地一笑：“彼此彼此，许伯父看起来是个正经人，你可差远了。”

许莜莜气得往他腰上戳手指头，薛劭给她戳痒了，睡意也没了，睁开眼就伸手往她脑门上弹了弹。

一看到她这副有气没处使的样子，他眼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今天我爸可来了，你再欺负我，小心我爸收拾你！”许莜莜冲他吹胡子瞪眼。

薛劭轻嗤了一声，正要开口，忽而望见薛怀民微笑着看着这边，脸上的笑意不由凝了凝。

薛怀民看自家孙子面露不悦，也丝毫没有变了脸色，反倒笑眯眯地转头去和许永国说话。

许莜莜在外头也看到许永国和薛劭的爷爷相谈甚欢，一时瞠目结舌。

她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慢热、闷骚还喜欢摆谱儿，从来没见过谁跟他头一回见面就能聊起来的。

这位薛爷爷……真乃高人也。

*

家长会开始，许莜莜老远看到洪老板穿着一身西装、人模狗样地走过来，一下子就惊呆了。

平时只看到洪老板穿那种老年款的条纹衫，今天不光穿了西装，还把头梳得油光锃亮的，跟七八十年代的谐星似的，还有点像是高强的亲戚。

薛劭一低头就看到她在那儿鼓嘴憋笑，脸也涨红了，像只大眼金鱼。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蓦地捏紧了她的腮帮子。

噗的一声，大眼金鱼就漏了气，听起来像是放了个屁。

隔得不远的几个同学听到声音，都窃窃笑起来。

“莜莜你早上吃啥了？胀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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