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乌克兰，基辅。dizhu.org

秋风吹过基辅老城的每一条街道，时值九月中旬，桦树叶子已经染上了金色渐层。毋庸置疑，秋天是这个城市最美的季节，尽管短暂，但深秋时节的基辅和其他东欧城市一样，色彩斑斓的房顶和古老的石板路总能勾起某些来自上世纪的美好回想。这里的生活原本节奏缓慢，尤其是那条联通上城和下城的老街斜坡，沿途遍布古老的咖啡馆和小商铺，每天都有街头艺人带上自己的长笛或小提琴前来消磨时光，商店门口挂出的风格各异的绘画总是引来许多游人驻足围观，而老板并不急于兜售，似乎只是想给人展示一下他的宝贝。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平淡地好像没有尽头，直到有一天，斯大林来了。再后来，德国人来了。

上学路上，彼得和丽莎不约而同地停在一个小摊贩前面。虽然爷爷奶奶叮嘱过，正餐时间外不许偷吃零食，可奶酪肉卷那诱人的香气就像妖女塞壬的歌声，紧紧缠着你，明目张胆地挑战人的理智。英勇的水手都会缴械投降，更何况这两个背着书包的中学生。他们是姐弟俩，姐姐叫丽莎，今年17岁；弟弟叫彼得，只有14岁。www.dizhu.org

“你饿了吗，丽莎？”

彼得的眼睛紧盯着摊贩老板那灵活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没有放过。眼看着面皮、肉卷和奶酪在那双巧手的调度下翻滚，包围，最后紧裹成一个整体，饱满地躺在案板上，冒着热腾腾的烟。

“我不饿。”丽莎也看着馅饼，舔了舔嘴唇。

“我也不饿。”

“那走吧。”

姐弟俩恋恋不舍地看了馅饼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煎饼摊。可还没有走出去几步，甚至还能闻得见奶酪肉卷的香味儿时，眼尖的彼得使劲扯了扯丽莎的衣袖。

“姐姐，你看到了吗？那是不是......”

丽莎顺着彼得的目光望过去，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喉咙。即便丽莎有轻度近视，她也能看清，正朝他们方向走过来的是个德国兵。

丽莎想拉着彼得赶紧绕道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德国人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你好，小姐。”

丽莎下意识地把彼得护在身后，彼得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她在发抖。

那德国人说的是蹩脚的乌克兰语，丽莎能听懂，但不会说。她是俄国人，家里也只说俄语。

丽莎站在那里一个字也没敢说，她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他和自己印象里的德国人长得差不多，学校门口每天中午都会有一队德国兵巡逻，虽然他们还没做过太出格的事，但女孩子遇到这些人基本都会绕着走。

见丽莎不说话，德国士兵笑了笑，然后越过他们俩径直走向了煎饼摊。

“走吧，姐姐。”彼得用袖子擦掉了丽莎手心的冷汗。

以防万一，丽莎回头看了一眼。那德国人好像并没有买煎饼，他在跟老板聊着什么，忽然间老板把手指指向自己这里，德国人回头看了一眼，便又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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