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吴越虽为邻国，姑苏与会稽两地却委实隔着些距离，吴军刚打了场胜仗，又逢越国主动投降求和，撤军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些。www.dizhu.org大军统共走了五日方回到姑苏。

这日，姑苏领着吴国众城早早地在城楼上等候，几近午时才遥遥地望见吴军的大旗。待吴王的车马入了王宫，又将军队引进城内各方安顿好，忙活了半天的姑苏这才遇上多日未见的吴遥。

“兄长这一路幸苦了。”姑苏向吴遥行了一礼，待瞧见他身旁的越离，不由好奇：“这……位是？”

她深知自家兄长一向来是喜欢独来独往性子，平日里身边连服侍之人都鲜少安排，今日这寸步不离跟着的“狐狸”是怎么回事？

吴遥看了一眼身边人，解释道：“这是越主越离。此番战事取得大捷，大王接受了于越的求和，故越王、越主需得入吴为质，以便控制越地民众，避免动乱。”

呵，说的倒是好听。

越离丝毫没有作为一个人质的觉悟地在内心诽谤着。哪里是为避免越地动乱，不过是他夫差赢了这仗志得意满，想要至尊之人臣服在他脚下供他差遣，为他戏弄，这种复仇与征服混杂交织在一起的快意，极少有王者能抗拒。

姑苏欣喜道：“原是越主大人，姑苏谢过越主当年救命之恩。”

越离笑了笑：“苏姑娘多礼了，实在不必言谢。说来有趣，昔日是我救了你，如今你哥哥又饶了我，咱们可算扯平了。”说着，他又看向吴遥：“我们之间，就罢了普通人那一套说辞吧。”

吴遥眸色一暗，心底寒意渐起。

他不去理会越离的话，只向姑苏吩咐道：“大军既已全数进城，小苏你这几日就多费些心思，尤其要帮着医官处理伤兵之事，妥善安排其亲眷，有功者也需及时赏下去，可明白？”

姑苏正色道：“请兄长放心。”

吴遥颔首，正转身准备回宫，却听姑苏犹豫道：“……今夜宫中安排了庆功晚宴，兄长可会参加？”

吴遥回过身，摇了摇头，温柔道：“我向来不爱热闹，就不去掺和了，你与弟妹们尽兴便好。”

“是……”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一国之都的语气明显失落不已。

越离看在眼里，心中唉唉叹息，暗自道了一句这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若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带他走了。www.dizhu.org”话虽如此说，吴遥却只拿眼神瞥了一眼越离，就自顾自地往王宫内走去，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自己跟上。

越离会意，他隐约觉得吴遥有些生气。这里只有他们三人而已，总不能是生苏姑娘的气，难道方才自己有哪里恼到他了吗？他实在想不明白，便只能同姑苏道过别，匆忙跟了上去。

在偌大的吴王宫内走了半日，还未到达吴遥的寝宫。越离抬起头，望着宫墙之间的一方天地道：“吴主大人当真是个喜静之人。”

没由来的一句话。

吴遥思索片刻，以为是他自己走乏了，于是道：“我生来不爱热闹，所以将自己的寝宫建在西北角的偏僻处，走过去尚需要些时间。”

越离随意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不多时，两人转过一个拐角，先后停下脚步。

夫差被一群人簇拥着从正殿内出来，随行的侍从准备了好些游玩之物，看样子是要去宫外。

勾践原本跪在殿前石阶上，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下石阶，他才趔趄着起身跟到人群后面。身上脏破的囚服根本无法抵御吴地深秋侵人的寒意，阵阵寒风掠过宫宇之间，激得他止不住地颤抖。□□的脚踝被系上了一根泛着锈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一个大汉牵起。大汉时不时拽铁链几下，引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好几次险些将人摔倒在地上。

成王败寇，千古不悖的真理。

吴遥见夫差一行人正往自己这边走来，便停在原地等候。顺带悄悄地用眼尾余光观察起身边人来，发现那人脸上无甚表情。

他之前总是笑着的，吴遥想。

夫差领着大队人马行至二人面前停下，神色高傲地扫了一眼越离，转而向吴遥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越离垂下眼眸，敛去了目中光华。

正巧吴遥大方转过头去看他，入眼是玉雕一般神情淡漠的侧脸。因他微微低着头的缘故，耳后那一小束深红色的头发越过削瘦的肩膀垂到了胸前。

吴遥平静道：“我向来喜欢独身一人，大王既将他交给我，那便留在身边听听使唤也就罢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吴遥自会看住他，还请大王放心，绝无意外。”

“你自己省得便好。”夫差不再多说什么，只向前挥了挥手，一大群人继续向宫外走去。

铁链与地面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走在人群最后的勾践从始至终都垂着头，不发一言。

夫差刚走，越离便控制不住地去看勾践，担忧的目光追随着他落魄的王者渐渐远去，直到耳畔的铁链撞击声越来越轻，那个衣衫褴褛的背影消失在宫墙边，四下无声。

自相见以来，越离总是一副面带浅笑、从容不迫的模样。吴遥难得看到他有如此凝重的表情，忽然就起了打趣他的心思，道：“越主大人的眼睛都快黏到越王身上跟着去了，可是羡慕越王？要不我也想个法子，给你弄根铁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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