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第八章少女之死

沈檐的表情很凝重，罗伊从没见过他这么落寞的样子。

“你……也被人背叛过？”罗伊斟酌着用词。

沈檐不羁地笑了笑，说：“我曾经有过很多女朋友，事实上的。”

“事实上的？”

“因为在名义上，我没有正式的女朋友，所以也谈不上谁背叛谁。”他把烟叼在嘴里，淡淡地说：“禁守者这个职业，是无法拥有安定的生活的。我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去哪里，多久才能回一次家，甚至哪一天会死。我既不想连累别人，自然也就不能放纵自己恋爱。”

说这话的时候，沈檐的目光悠远，遥遥落在远方。

“可是，难道你不寂寞吗？”罗伊忍不住问。

沈檐不禁侧过头来看他，那一瞬间，罗伊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空洞和寂寥。

“对我来说，这是一道没有选项的题。”沈檐说。

他就像是发誓要飞过沧海的鸟，在地平线高高起飞，志向那么高远，头也不回。

虽然明知道，守护这个世界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明知道，未来在等待着自己的，是无边的寂寞与虚无。即使是那样，为了太多人的幸福，也只能选择成为那只回不了头的鸟类。

他很寂寞。罗伊对自己说。

那一瞬间，罗伊简直控制不了自己澎湃的心绪，他很心疼他，很想就那么紧紧抱住他。

心脏像被重锤敲击，灵魂被撕裂了一道缺口，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填补。

他喜欢他很久了，虽然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人喜欢的是女孩子。如果开了口，如果开了口，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连待在他身边默默陪着他的资格，都会被剥夺了。

罗伊害怕自己失控，他沉沉低下头来，把眼睛隐藏在长长的刘海间，紧闭着，努力平复自己濒临边缘的情绪。

过了很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沈檐已经抽完烟了。

“走吧，送你回家。”沈檐说。

罗伊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或许，他总是一身黑色，是因为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只能活在永恒的黑暗里的人，像一个为自己选好了葬礼的亡灵。

他真的很想救他，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在快要窒息的情绪下，他深深吸气。

第二天，罗伊回学校拿毕业证书。

从今天开始，罗伊算是脱离稚嫩的学子，正式成为社会人士了。

导师张博很是为他开心，执意要请他吃饭，庆祝他顺利毕业。

罗伊昨晚才见过洛璇，因为撞破了导师最不堪的秘密，心中正是满载的不安。

他不清楚张博知不知道洛璇有男朋友的事，于是两人吃饭间，罗伊小心翼翼地询问导师的感情状况。

张博笑着说自己和洛璇发展得很顺利，很幸福，打算再相处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向洛璇求婚。

——看来果然导师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罗伊“奥”了一声，不说话，内心被这件事压得沉甸甸的。

他拿筷子戳着碗里细碎的饭粒，心事重得肉眼可见。

“怎么了？是找工作不太顺利？”张博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能帮到罗伊。

在张博眼里，罗伊是个过于优秀的孩子，人品优异，绘画上也有独特的天赋和领悟力，对色彩的理解尤其突出，这样的小孩，要去哪里上班，都是公司的福气。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个朋友在开工作室，他正缺一个助手。”张博说。

“奥，不是，我已经找到工作了。”罗伊抬起头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是吗？这么快？在哪里上班？”张博问。

“在……在帮朋友忙。”罗伊避重就轻地回答。

其实，罗伊根本没有找任何绘画相关的工作，他的工作就是靠着自己奇怪的感应力，跟着沈檐四处瞎混，俨然要成为沈檐他们小团队的第五人——虽说每个月也收入不菲，简直超过普通绘画所能拿到的薪酬。

“挺好的。”张博说：“前期一定不要松懈，要继续多多练习。你天赋很好，未来一定会有所建树的。”

罗伊笑了笑，心中一片茫然。

如果没有沈檐的出现，或许，他真的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画家吧。

可是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找个正常工作，好好练习，好好发展。

他只知道，沈檐需要他。

也或许，沈檐不需要他，但他需要沈檐。

罗伊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疯狂地执念着一个人，执念到手中空无一物，却想为他献出未来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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