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跫音(二)(1/2)
“姓严的……”我感觉自己的话音从牙缝里飘出来,“你想干什么?”
公开处刑,最为致命。www.dizhu.org你小子偷偷摸摸录音就算了,结果还剪辑?!剪辑我也勉强能接受,但你还装进存储设备里,每天随身携带?!
别告诉我你每天睡前还要定时循环播放十分钟。
严行渊别开眼睛,答非所问道:“加密过了,其他人听不见。”
我:“……”
估计他这坠子是指纹解锁,不然也不会我一碰就播放,但是……你加密就录自己的指纹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把我的也放进去???
严行渊将坠子掩回领口之下,看了我一眼,说:“走吧。”
我“哦”了一声,正要动身,余光却瞥见他缓缓收回的左手小臂——裸露的皮肤上,仿佛有一道阴影一闪而过。
我愣了一瞬,想起他手背上红血丝的前车之鉴,喉咙立马有些发紧,我转过去抓住他的手:“等等,你的手怎么了?”
严行渊这一次倒也不躲避,任凭我拉着他的手,仔细查看。
“这是……纹身?什么时候的?”我垂下眼,便见到他左手小臂内侧有一片黑色纹身,几缕红色的线条触目惊心地点缀其中,散发出血一样的色泽。
纹身从靠近手肘的地方开始,线条有点抽象,但能看出图案中间是只飞鸟,喙部纤长,翅羽丰润。而飞鸟的四周则漫出层层的花纹,从密至疏,重重叠复,像一张……网。花纹到了末端,变得十分纤长,线条折出优美的弧度,环环绕绕,像细长的玫瑰花茎,稀稀疏疏地缀着细刺新叶与初生花蕾,一直绵延到了接近手腕的地方。
“很早就有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可能是六七岁的时候。”严行渊说,“只不过那时候只有中心部分,其他的是后来每隔几年逐步纹上去的。”
抛开弯弯长长的尾部不看,纹身图案的中心是个飞鸟。我有点奇怪,手指不禁在鸟头上摸了摸:“中心?你说这个?”
严行渊微微点头:“那是朱鹭。”
我心想:怎么纹个身也这么严格,还有原型?问题是你这画的这么抽象,谁知道是乌鸦朱鹭还是火烈鸟?
不过……
纹身的主体部分在手臂内侧,本来就不易发觉,而严行渊从前又只穿长袖的衬衣,所以我到今天才有机会知道。
我猜他一直穿长袖,大概也有不想教旁人看见这一层因素在里面,但他现在主动换了件短袖……是终于肯把他的那些事都告诉我了吗?
我斟酌片刻,问:“那这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严行渊说:“表示我是参与旧研究所病毒研发项目的人。www.dizhu.org”
他的秘密三句不离“旧研究所”四个字,我心中有所猜测,虽然不是很确切,但也算隐约猜到了这一层。他的父母十几年前就是那个项目中的研究员,因此连带着他一起,从孩童时期就被打上烙印,并且随着身体的成长日渐完整了轮廓,色泽也愈发深重——尤其是那颗锐利至极的鸟眼,十几年里被反复浸润,熬成了血一般的猩红,时间再长也难褪色。
“怎么突然想起告诉我这些?”指腹在他的小臂上又轻轻蹭了两下,我才松开手,转而搭上他的肩膀,“是要告诉我你是稀有物种,让我好好把你收起来珍藏的意思吗?”
“行了,你的意思我收到了。”我拍了拍他有点发僵的肩,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敲了敲虹膜识别门锁,回头朝他一眨眼,“这不是已经藏起来了吗?”
坐上无人驾驶计程车后,严行渊在电子屏上输入了目的地,两秒钟后,系统音响起:“您好,服务预定完毕。考虑到市区实时交通情况,系统优先为您规划三号路径。预计将于34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随即,路线图从电子屏上消失了,换成了多个频道的直播节目,乘客可以调出节目列表自行选择感兴趣的观看。
不过在我看来,除了付费频道有时会播出点有意思的节目外,其余的基本都是诸如“情感热线”“xx访谈”之类的节目,尽管会穿插一些最近的热点话题,总的来说还是没什么看头。
我正要把音量调到最低,但就在手指刚滑到一半的时候,车载音响里突然飘出一段柔和的乐音。
与此同时,主持人说:“观众朋友大家好,今天的节目中,我们请来了一位音乐人——”
我把音量又调低了些,但也没彻底关掉。因为我觉得和严行渊这种锯嘴葫芦聊天的时候,还是有点背景音的好——毕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一片寂静无人说话的尴尬处境。
“对了,你的纹身……就这样露出来,不会有问题吗?”我问。
“无所谓。”他说,“‘冥火’病毒的事情一出,陆羽和他的那些人只要不是废物,应该已经能锁定我了。之所以没有现在找上门,无非是他们还没布置好而已。”
我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们滚。”
严行渊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微微偏向车窗外。
梧桐树化为一片模糊的绿影,盈了满眼,稀疏的蝉鸣混杂在夏日的凉风中荡进来,乘着车内的乐音,像一叶小舟浮在不急不缓的河流之上,不仅聒噪之意全无,反而令人心神莫名地宁静下来。
“——这首歌不是我写的,而是我上个月在机缘巧合之中听到的,然后专门请了一位朋友填的词。”我瞄了一眼电子屏,访谈中的这个音乐人姓宁,名字我没听过,估计名气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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