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海岛乐园（十五）（1/2）
“安潭？”
凌晨三点半，我的个人终端突然响了，我一边接通一边撑着床边坐起身来，听见了霍思白的声音：“是你？怎么，是有新的进展了吗？”
“嗯，我们刚把初版药剂送去了乐园岛医院。www.dizhu.org”霍思白说，“因为是第一版，效果还不稳定，我们也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把握，现在只能给医院那边处于危险期的感染患者注射——当然，因为仍然有三到四成的死亡率，必须要在患者家属知晓情况并签署同意书后才能够注射。”
我问：“第一批注射的有多少人？”
霍思白：“医院那边还在统计，不过危险期患者目前总共有一百六十七个人，其中情况最糟糕、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大概有一百二十个。我估计最后差不多会是这个数。”
霍思白的推测合乎情理，毕竟，不接受注射肯定会死，接受注射还有七成的可能性得救。我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人，问：“对了，有两个患者，叫徐凌天和白靖的，他们怎么样？在第一批注射的名单里吗？”
霍思白那边顿了一下，大概是在查阅名单，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一个。徐凌天双亲都已故，签字的是他的一个远亲，不过签字文件是用网络传输过来的，人没有到场。至于白靖……医院那边暂时联系不上他的家人，但他本人意识清醒，因此也已经签字了——只是他本人要求药剂注射要在徐凌天之后。”
白靖的意思很明显，他必须要看到徐凌天是否能从鬼门关回来，才肯自己接受注射。但实际上，对于他们这种感染时间长的患者，早点注射，药剂生效的概率会更大一些——换言之，注射时间越晚，死亡的可能性越大。
我想起上次在医院遇见白靖时他说的那句“我不需要休息，我要在这里守着他”，忍不住心想：这个白靖，看不出来，竟然也是个随时随地都敢玩命的人。
我说：“好，我知道了。”
霍思白又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第一批注射就在二十分钟以后，药剂生效时间由于个体差异，对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过按照预计的最快时间算——”
“最快两个小时，能看到好转或恶化的迹象，对吧？”我匆匆打断他，“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尽快赶到医院。”
霍思白仿佛愣了一下：“你要来？你那边不用……”
在接电话的时间里，我已经基本收拾好了出门要带的东西，我抄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他……的情况，比前几天好一些了。www.dizhu.org我就离开三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总之我先来医院一趟。先挂了，一会儿见。”我走之前重新设置了室内温度与通风量，在严行渊的床前来回转了几圈，确保一切没有问题之后，才匆匆离开了酒店。
这一批药剂的生效率只有六到七成，这个数值对于性命危在旦夕、实在走投无路的病人而言，大概是可以接受的。但对于我而言，那是绝对不行的。
研究所的策略很明确，药剂的研发必然要经过多次的改良，越是初期的药物，危险性和不可预知性就相对越大。但就现在情况而言，只能先对状况最危险的病人施放初期药剂，有结果之后再做出相应改动，然后再将第二批药剂投放给下一时期状况最危险的病人，以此循环。
严行渊虽然与白、徐二人属于同期感染，但他身上的感染症状出现的较晚，恶化速度却又是普通人的几倍快……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很可能就会陷入和徐凌天一样的境地——随时都有心脏停搏、甚至丧失生命体征的可能性。
我做好了出现最坏情况的准备，也设想好了许多种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况和应对措施——但意想不到的是，严行渊的病情在继续加速恶化了一天之后，竟然渐渐开始好转了。
当初说那句话的时候就该录音的，我心想。但谁知道姓严的小兔崽子暗搓搓地点满了一到关键时刻就不省人事的技能，我这二十六年来真心实意地说的第一句情话，居然就在他那恶狠狠地一掐中结束了——
掐完还瞪我一眼，完了就再没回音了。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听岔了。
我上辈子不是欠了这小子很多钱？要么肯定就是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债。不然这辈子……怎么每次都在他这里吃闭门羹？？
“安潭，”我到的时候，霍思白已经在医院门口等我了，他看了我一眼，神色间似含着一点忧虑，“你这是……三天都没合眼？”
“没事。”我摸了摸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茬，“他的状态不稳定，我不敢休息。”
“你这样……”霍思白扯动了一下嘴角，笑得似乎有些勉强，“算了，没什么。先跟我来吧。五分钟后开始第一批注射。”
不出意料地，我在徐凌天的注射室里看见了白靖。
白靖坐在轮椅上，两只手从手背到小臂，全都扎满了细管。看见我进来，他就朝我点了点头：“安先生，你好。”
“不好意思。”他的嗓音稍有些沙哑，“身体原因，就不打招呼了。”
我朝他摆摆手：“不用在意。”我走向徐凌天的病床，两边的人工智能立刻凑上来，将滚动的仪器架推到我身边，我戴上手套，转身看了白靖一眼：“注射一般是交给人工智能来做的，但这次感染者太多，我和许医生也来搭把手。”
白靖朝我微微一笑：“谢谢。”
“仪器一旦检测到数值波动就会响，并通知给患者的主治医生。”注射完毕，我把空针管放进仪器回收盒里，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负责小徐的就是许尘青医生，他在完成给患者的注射后会在附近的片区巡视观察，不会走远。”
白靖一边又说了句“谢谢”，一边操作轮椅到了仪器的显示屏前。
我：“结果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出来，这段时间你可以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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