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顾阳疲惫地干笑：“咱能不说北大的事儿了吗……”

罗天罡说：“好。---”

顾阳揉了揉额头，那里突突跳着疼，他勉强说：“我要回出租房，你留一个手机号给我……我……我还钱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和罗天罡争论关于高考的那点破事儿。

那段时光，他沉迷于写小说放松了复习。

于是他成绩下滑了，他没有考出一个好的分数，他早已为自己年少轻狂的选择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或许他确实该找个时间，认认真真地对着罗教父忏悔，当初不该不停罗天罡的话，不该 看轻高考的重要性。

可不是现在。

他现在只想快到回去，回到他破旧的单人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这段时间的一切都玩命糟蹋着他的承受能力。

失业，挨骂，欠债，进局子，如今……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星辰奖工作室拒绝了他的投稿，他来晚了。

罗天罡皱了皱眉，还想再说点什么。

顾阳却觉得天旋地转，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

他直挺挺地后仰下去，疲惫地陷入了昏迷。

罗天罡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顾阳，记忆穿过漫长的岁月，冲进了年少的时光里。

那是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罗天罡作为旗手，捧着卷起的红旗，走向高耸入云的笔直旗杆。

主持人在他耳边喊：“旗手，升旗手，交接国旗！”

罗天罡沉默着把红旗递出去，却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刺眼，今天的旗杆格外高，他恍惚着想要晃晃混沌的头颅，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摇晃起来，神志不清地向后倒下，站在他身后的护旗手顾阳接住了他，惊恐地大喊：“罗天罡！老师！老师！罗天罡昏倒了！他昏倒了！！！”

那天罗天罡是因为低血糖昏倒的，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餐厅了。

罗天罡是因为中考成绩太过优秀，被市一中从旁边贫困县里挖来的。

从小父母双亡，靠奶奶种地卖菜养大。

所以他孤僻冷漠，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因为他无路可退，往后半步，就是万丈悬崖不得超生。

那段时间，奶奶病了，在村里的诊所打针。

罗天罡寄回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给村里的大夫付药费，自己硬生生饿了那么多天。

昏倒的罗天罡在学习诊室里醒来，顾阳趴在他床头偷偷拿手机上网看帖子。---

罗天罡有气无力地嘲讽：“你终于有机会玩手机了？”

顾阳吐了吐舌头，递上来红糖水和面包片：“喏，我是为了照顾你。”

罗天罡不喜欢顾阳这样。

顾阳家里有钱，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学习，也不在乎成绩。

罗天罡平静地说：“我没残废，不需要你照顾。这节课历史学中国近代史，你最好赶紧回去上课。”

他有点生气了。

市一中里有全市最好的老师，给他们最好的环境去学习那些将会改变他们一生的知识。

顾阳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上课，不在乎高考。

罗天罡说不明白那种心情是什么，他想要把顾阳绑在课桌上，把高中三年的课程撕碎了塞进顾阳嘴里，像个婆婆妈妈的老妈子一样不停地唠叨：“顾阳，专心学习。”

“顾阳，作业不许抄。”

“顾阳，抓紧时间复习。”

“顾阳，你再玩手机我就告诉班主任。”

“顾阳……”

可顾阳从来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那个活泼烂漫的少年依旧在篮球场和课外书的海洋里穿梭，成绩不好不坏，备考不紧不慢。

最后，当顾阳那份仅仅一本擦边的成绩单下来时，罗天罡无法形容自己剧烈的失望和悲伤。

他对顾阳很失望。

罗天罡坐在医院的单人间病房里静静地看着报纸，旁边的顾阳还没醒，医生给他输了葡萄糖和脂肪乳。

顾阳昏迷的原因是疲惫。

压力太大导致精神紧绷，长期得不到良好的睡眠和营养补充，所以才会昏倒。

罗天罡看着顾阳死死抱在怀里的那份《赤血无声》的大纲，差不多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慢慢把顾阳怀里的大纲抽出来，递给沈彬，说：“拿去给关协，就说是我报送的。”

关协还是很给罗天罡面子的，立刻让助理把资料大纲送到星辰奖的办公室，临时加塞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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