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本来宴会台下的争执让林申慈冷了脸，气氛凝重得紧，听了卓青轻飘飘的一句话，那边酒桌上，在座的人都哄地笑起来。春风楼的花魁叫柳摇，坐得最近，已然笑得花枝乱颤：“林七少爷哪儿招来的活宝，竟以为有人往咱们的碗里下毒么？”

其他人吃了馄饨也跟着叫：“林七，我都吃完了，现在肚子开始痛了，你可要出药钱啊。”

更有甚者直接往林申慈火头上浇油：“林七，你招的这都什么人啊，还没侍好你的卫，自个儿先打起来了。”

家中下人闹了这么一出，确实将林申慈的台坍了个彻底。席间的公子都来揶揄打趣，他已经彻底败了兴，匆匆敷衍几句，便带着人打道回府了。

林申慈有自己的独院，堂前的青砖地被傍晚飘起的濛濛雨丝濯得发亮，片片磷光显出地面上凹凸的纹路来。

程循跪在地上，凉丝丝的痛意从膝钻到骨头里。旁边卓青脚背已上了烫伤药，林申慈特许他站着。

旁边的侍卫拿盐水蘸了藤条，劈开空气呼呼地甩到程循背上。

堂上的林申慈冷着脸，不发一言地看着程循挨打。今日在众人面前下了面子，这么做一是解气，二是立威。

十道鞭子，打得程循皮开肉绽。林申慈的声音隔着雨帘传过来：“你可知错。”

师兄弟们平时都说程循虽然功夫练得好，但是脾气却是最好的，一从不见他发过急。听了这话时只有师父未置可否，抽着烟眯着眼睛说：“程循那是硬在骨头里。”

他不认为是错的自然是不会认的了。

于是此刻他仍是跪着，声线却是稳稳地应道：“七少爷，程循不知何错之有。”

林七最烦人家一副犟头犟脑的无畏相，三两步跑下堂来夺过鞭子发狠地一抽：“没见识的东西，尽给本少爷下脸。”

程循挨了打，身上受了痛，脑子反而愈发地清醒：“七少爷，原来这东西是西域的稀奇货，卓青能耐不小，置办个小小馄饨摊的功夫，就能得这等宝贝。”

旁边立着的卓青立刻跪下来：“七少爷，属下过去是望江楼旁边铁匠铺的学徒，平日里和后厨的伙计素有交情。下午去置办吃食的时候，说是望江楼一直往来的那批西域的货商到了，带了好多珍稀的食材呢。少爷下午说自己今日胃心发痛。属下想到过去听他们说这白胡椒驱寒温胃，对胃寒所致的胃腹冷痛有调养之效。故此特意多花了些钱，找了望江楼的事务总管，才买了这小小的一瓶。乱花银子确是不妥，属下知罪了。”

那边林申慈听了之后仍是未现喜怒的样子，只淡淡地说：“知道了，你下去换药吧，纱布都濯湿了。”眼光掠过程循，又道：“程循打满十五道鞭子，跪满一个时辰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