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1/2）

期中考试一周后出成绩。季婧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却没有想到自己考得那么不好。发成绩单的时候，老郑特意走到她身边，“以后把跑步的劲头多用点儿到学习上吧。”

拿到成绩单之后的那节课，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呆呆地盯着成绩单出神。前面是班级名次，后面是学年名次，李雯雯当然还是班级第一，而且没有了答题卡的意外，她顺利地进入了年级前二十。徐伟轩虽然偏科，但也靠着自己在数学方面的优势跻身班级前十，学年前一百。大烟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成绩居然比徐伟轩还好，差一点就年级前五十了，就连初中的时候基本和自己一个水平的史威，也把她落下了一大截，排在中游左右。

她的确是踩着石岩高中的录取线进来的，但没过录取线花钱进来的学生也大有人在，按理说她身后应该有一堆人才对啊。

然而并没有。排在她身后的只有一个人，刘俊鹏。可刘俊鹏那人每天一到班级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甚至都没怎么把课本拿出来过啊。

季婧抬起头，环视周围的同学，忽然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自心底升起。那种感觉，就好像站在起跑线上，发令枪响了，所有人都不打招呼地撒腿向前跑去，只有她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脚，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离自己远去。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甩下的呢？

一整天，季婧都没什么精神。放学了，她也不着急回家，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没精打采地走到十班门口，陆康和田晓羽正站在走廊里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田晓羽什么时候和陆康关系变得那么好了？她走过去，听到两人在谈论什么“爪族”、“飞跃界”、“爬行界”，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季婧听不懂的名词，简直像是在说外星语，根本没有让季婧插话的余地。

季婧本来有很多话想和陆康说的，这时候那些话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她甚至连招呼也没和陆康打，转身下了楼梯。

出了校门，季婧却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复印店。她从书包里拿出成绩单，“老板，能帮我把名次改掉吗？”

复印店的老板是一个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接着笑起来：“没考好？”

“糟透了。”

老板把成绩单接过去，问她：“哪个是你？”

“倒数第二个。”

“后面不是还有一个嘛。不算太差。”老板爽朗地笑着说道，季婧也弄不清他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讽刺她，只好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又问了一遍：“能帮我把名次改掉吗？”

老板把成绩单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遍，微微皱起眉，“这个有点儿麻烦。”

“不能把我的名字用小刀切下来和别人的换一换然后再复印一遍吗？”

“那样会留下墨印，太明显了。”老板抬起头看了季婧一眼：“你也不想被家长发现你在成绩单上偷偷动手脚吧？”

“那改不了了吗？”季婧的声音甚至透着一点点的绝望。她不敢想象她妈妈看到自己的成绩会是什么反应。

“倒也不是改不了，就是有一点儿麻烦……”老板沉吟着说，“在这张成绩单上改是不行了……”季婧一听到不行，都快哭了，没想到老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重新打一份成绩单然后再印出来，做一个高仿的。”

季婧的眼睛立刻亮起来，“真的？！”

“真的。”

“那要多长时间？”

“也就半个小时吧。”

季婧站在旁边帮老板念分数，老板负责在电脑上把成绩单原封不动地打出来。两个人配合得倒是挺默契，不到二十分钟就弄完了。老板敲完最后一个数字，问季婧：“你想把自己调到哪儿去？”

“呃……”季婧还真没想过要把谁挤到后面去，最后还是老板给她做了决定，“调到中间稍微偏后一点点吧，真把你弄成班级第一估计你父母也不信。”

“好的好的。”

老板特地找了一张和他们的成绩单材质差不多的纸，把伪造的成绩单打印了出来。

把东西拿到手了，季婧才想起来自己开始忘记问这么麻烦的操作要收多少钱了。她惴惴不安地从口袋里掏出唯一的五块钱，“老板，我就带了五块钱出来，你这儿能赊账吗？”

“拿了五块钱你就敢指使我干这种骗人造假的活？”老板瞪着眼睛问她，季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够的钱我下次一定还你。”

结果老板忽然咧着嘴笑起来，“我逗你呢，五块钱拿来吧。”

原来的那张成绩单季婧当然不打算要了，临走的时候老板却忽然叫住了季婧，“最近我刚买了一台新玩意，要不要玩玩？”

把成绩单塞进机器里去，成绩单立刻被碎成了一条条碎纸片，季婧看着被碎尸万段的成绩单，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畅快感自心底浮起。好像所有压在心上的不安和焦虑也都和成绩单一起被碾碎了，至少在这一刻，她是轻松的。她很感激地看了老板一眼，“下次我一定请你吃好吃的！”

“旁边那家麻辣烫，加麻加辣，不要香菜，别点错了。”老板笑着说，露出一对大板牙，让他看起来很像兔八哥。

“没问题！”季婧又恢复了精神，跑着离开了复印店。

把成绩单交给妈妈的时候季婧悬着一颗心。妈妈扫了一眼成绩单之后问她：“你打算这样不上不下到什么时候？每天就知道吃吃吃玩玩玩，季婧，你想没想过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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