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2/2）

“季婧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吗？”陆康看季婧那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她从小就是这样，只要谁给她好吃的了，她就认定那人是好人，从小到大就没变过。四岁的时候张阿姨带季婧去他家玩，他妈妈做了炸酱面，季婧吃得满嘴都是黑色的酱汁，他妈妈逗她玩，问她要不要来给自己当女儿，给自己当女儿的话天天有炸酱面吃，结果季婧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气得张阿姨狠狠打了她屁股好几下。八岁的时候，她和陆康去河边玩，不知怎么被一只凶巴巴的大黑狗盯上了，两个人吓得没命地疯跑，季婧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摔破了膝盖。后来狗的主人找过来了，是个很和蔼的老大爷，老大爷从自家地里摘了新鲜的香瓜给他们吃，季婧捧着瓜立刻就忘了腿上的伤，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谁想到到了十六岁她还是这样。陆康有点儿担心她一直这么懵懵懂懂下去，可看着她那无忧无虑傻笑的样子，他又有点儿希望她一直这么下去。

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一周，大家都在闷头学习，班级里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季婧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复习，结果一翻开书傻了眼，他们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内容了？怎么书上的东西她都不怎么认识呢？季婧登时有点儿慌神，用胳膊肘碰碰徐伟轩：“同桌同桌，期中考试，老郑给划重点了吗？”

正在埋头解题的徐伟轩愣了一下，“重点？什么重点？啊……老郑说了，全部都是重点，基础一定要打好。”

还真像是郑老师会说出来的话，季婧无奈地收起数学书，换了语文书出来，跟李雯雯问了同样的问题。李雯雯倒是很照顾季婧，帮她把必背篇目、重点课文全都画下来了，可问题是就算画了重点需要背的内容也仍然很多，季婧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高中毕竟不比初中，科目多，内容杂，不是临时抱抱佛脚就能轻松混过去的。季婧破天荒地没看电视剧熬夜复习了一周，睡眠不足地迎来了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

考试当天，季婧死皮赖脸地捧着课本蹭上了陆康的车，坐在后座上摇头晃脑地嘟哝个不停。

“这么用功？”陆康像见到什么稀奇事一样挑眉看她，季婧最近被各种看不懂的习题伤害得体无完肤，整个人敏感又暴躁，被陆康冷不丁地刺了一下，立刻凶巴巴地吼了一句：“要你管！”

陆康没想到季婧会这么大的反应，想说什么，忍住没说，默默地向学校骑去。

结果还没骑出多远，身后念经一样的声音戛然而止，背后突然多了几分重量，他微微偏过头，发现季婧居然靠在自己背上睡着了。

季婧大概是真的累了吧，睡没睡相，皱着眉张着嘴，口水在嘴边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蹭到陆康的衣服上了。陆康停下车子，侧身想要把那口水擦掉，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他看了看季婧睡熟的样子，忽然又有些不忍心吵醒她，左右为难地在到底是要维护季婧的梦乡还是自己的洁癖两个选项中纠结了半天，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手缩了回去。

哪想到了学校，他还没和季婧算口水的账呢，季婧倒先埋怨起他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呢？完了完了，来不及了，背不完了！”季婧慌慌张张地抱着书往考场跑去，像个初次上战场手忙脚乱的新兵。

而这场战役，季婧确实溃不成军。除了语文，她就没有一张填满的卷子，而语文虽然写满了，她却不知道她在写些什么。好不容易熬完了三天的考试，季婧觉得自己被名为考试的恶魔榨得干干净净，急需补充糖分，于是最后一科一考完，她拉着陆康直奔学校外面的甜点屋而去。

“终于活过来了。”吃掉两块拿破仑蛋糕之后，季婧长舒一口气，瘫在了椅子上。

“不就是个期中考嘛，你至于吗？”陆康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巴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巧克力蛋糕出神，动动手指，把蛋糕朝季婧那边推了推。之前还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歪着的季婧立刻精神起来，津津有味地把巧克力蛋糕往自己嘴里塞。

因为已经有了前两块蛋糕做基础，这一回季婧吃得很悠哉，吃着吃着还趴在桌子上用叉子在蛋糕上画起了圈。

“我问你啊，陆康，你真的不觉得这次考试很难吗？”季婧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抬起眼睛看向陆康。

“有什么难的？”

“你不觉得高中课程很难吗？科目又那么多……初中的时候我好歹努力一下也是能看懂的，现在却都跟天书似的。”

“高中课程难度大幅度增加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科目，高二文理分科之后就好了。你不能总拿初中的东西来衡量。”陆康非常认真地回答了季婧的问题，但季婧却觉得更加犯堵了。谁想听他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会这么问，无非是想得到陆康一句“确实很难，你不会正常”的安慰罢了。季婧抬头盯着陆康看了一会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找不出任何破绽的高手，永远是游刃有余的姿态。良久，季婧微微叹口气，“算了，你当我什么也没问。”

吃完蛋糕去结账的时候，季婧不知又从哪儿拿了一盒小饼干放到收银台前面，说：“这个也一起。”正从钱包里拿钱的陆康白了她一眼，“你也不怕撑死。”

季婧却一脸坦然，拿走饼干低声嘟哝：“今天不宰你一下难解我心头之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