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游云间(1/2)
深秋的夜风是带着寒意的,仿佛可以钻进骨缝,瓦解一个人的躯体与意志。一阵清风吹来,凉亭内纱幔随风微微飘荡,轻拂过栏杆,为亭内景色笼上了一层朦胧薄雾。
“嗒。”一枚黑子落在纵横交错间,然下一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云绰注视着这棋局,眼中盛满血色。许久之后,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将手中棋子各自放回棋盒中。
“你在想什么?”白凤这样问着,缓缓走上台阶。
她看向他,不答反问:“都未时了,你还不睡么?”
“……还不困。”他抿了抿唇,眼中晦暗不明。
“今夜似乎有许多人无心睡眠。”不过总归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这觉睡不睡倒也没什么差别,反正就算睡过去,也只是从一个噩梦逃到另一重梦境中。
白凤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扫过这局残棋,而后抬头望向天际。天灰蒙蒙的,隐隐可以看向一半月影,明天会是个晴天。
“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凌山之垝,夜风猎猎,云绰盘腿坐在崖边,乘云剑放在左手边,双臂环抱着右腿,向下俯瞰着整个新郑。
此刻虽已是深夜,新郑最繁华的几个街区却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灯火辉煌的繁华模样,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所有的污秽与残骸都沉没在水面下。那些蛰伏于白昼的夜行生物一齐醒来,以杀戮与颓败共同构筑了这么一座不夜之城,而几乎所有人都只会被它光鲜的外表所迷惑,而看不到深藏在内里的腐肉。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新郑总是很美。”白凤低声说道,语气平静而讽刺。
云绰默然。
那些人,那些所谓的“上位者”,他们之所以能够远离泥土、高高在上,皆因他们脚下踩着的不是大地,而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他们自诩有权奴役所有人,于是便肆无忌惮、予取予夺,强迫他们的子民用鲜血搭建一座云顶天宫,供他们更好地行使“权力”。可当一个国家成为一把彻头彻尾的刀斧,斧柄为权力所把控,锋刃对准它的人民,人们还有必要再去维护它么……
“云绰。”白凤轻声唤道。
“嗯?”
“……没什么。”
云绰没有追问,而是侧脸看向他,问:“今日可是十七了?”
“嗯。”
算起来,她到新郑也有四个多月了……她遥遥望着这片灯火,心中有些怃然,暗暗喟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事,递给他:“这个送给你。”
白凤讷讷接过,面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这是一块淡霭色的镂空球形玉石,表面雕刻有许多羽毛,雕工精湛,雅致秀敛,用群青色丝线穿系而过,下坠有一条长长的流苏穗子。玉石内蕴光华、触手生温,是玉中上品。
“这是……”
“礼物。”她浅浅一笑。
闻言,他缓缓收紧手指,心底划过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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