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2）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向峣感到顾惟也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问他：“冷静点了吗？”

向峣想，怎么可能冷静？不管是对顾惟也要离开的可能，还是眼下被顾惟也拥抱的现实。

他说不出话，抿抿唇，很轻地点点头。

得到向峣的回应，顾惟也稍稍退后，一只手顺着他胳膊滑下去，将他依然紧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一点点松开。

向峣低着头，顾惟也离他很近，近得他能看清顾惟也深色西服衣料上的细致纹理，隐约的，还能闻到顾惟也身上的古龙水香气。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

顾惟也把向峣的行李箱往旁边拖开一点，扶住向峣的肩膀：“坐一会儿？”

向峣摇摇头。

顾惟也没有坚持，抬手看了看腕表。

向峣瞥到他的动作，心里又一阵慌乱。

“来琭城之前，我刚签了一家公司，需要常驻海外。”顾惟也说。

向峣愣了愣，慢慢抬起头，他看着顾惟也，眼神里一片茫然。

顾惟也：“那时候我想带宁薇去国外治疗，可是她不愿意，要回琭城。”

向峣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哦。”

顾惟也看看向峣，似乎在确定他是否真的听明白了。

向峣下意识地说：“后来呢？”

顾惟也道：“新公司是我老师跟友人合作，了解到我的情况，老师特批我一年后才入职，这一年，我带宁薇回琭城治病。”

顿了顿，他微微叹口气：“原本以为，一年时间，足够她做完手术，然后可以到国外……”

向峣点点头：“所以你只跟公司签了一年的约。”

顾惟也怔了一下，随即了然：“你果然知道我很多事。”

向峣没应声，对顾惟也这句话，他也没有在意。

他只是在想，世事真是难料，就像顾惟也不会想到一年的时间并没能治好丘宁薇，而他也没想过会喜欢上注定要离开的顾惟也，一切都无法控制。

“那天，我去福利院收拾宁薇的东西。”顾惟也神情略显严肃，他认真地看着向峣，像是不放过他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向峣“嗯”了一声：“你给我打电话说过。”

他有些分神，他想起那天晚上顾惟也打来的被中断的电话，想起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的解释，如果早早知道再见面时是这样的局面，他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等到现在。

不，不一定，向峣很快否定了这个带着些莽撞的想法，他清楚自己的个性，不会做的事，即使重来一次，还是不会做的。

纠结一个已经过去的事实并不会好受，于是向峣皱了皱眉，随口道：“你说过了，说她给你留了点东西。”

顾惟也看了他一会儿，才说：“确切地说，是一份礼物。”

向峣心不在焉地应道：“是吗？”

他再次低下头，眼角余光瞥到地上那几只装着文件资料的纸箱，心头的不安和烦躁再次翻涌。

“离一年也没几个月，他们就等不急要你走？”向峣冷笑一声道。

顾惟也一愣：“不，是我辞职。”

向峣猛地抬起头，他瞪着顾惟也，对这个消息难以置信。

顾惟也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办公室门被敲响，不等顾惟也回应，门被推开小半，秘书在门外探身问道：“顾总，时间差不多了。”

顾惟也看了看腕表，朝秘书点点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再等一会儿。”

秘书笑着说：“哦，好的好的。”

他的视线往向峣身上飘了飘，退出去将门重新关上。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顾惟也扫了几眼办公桌和地上的纸箱，对向峣歉然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向峣心里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听到顾惟也说是他主动辞职的消息，向峣原本满心的震惊，夹杂着不解还有委屈，甚至愤怒。

他觉得很荒唐，这么重大的事，自己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顾惟也到底拿他当什么人？还是自己竟然天真地以为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可顾惟也歉疚地看着他，低低的一句“让你担心了”，又让他一肚子责问都没办法说出口。

向峣很佩服自己，此情此境，居然还能揣摩出顾惟也在想什么。

一开始他在公司同事面前失态，顾惟也以为是他乍然面对要分离的场面难以接受，于是跟他耐心解释只签约一年的原因，直到发现他误会这是公司的决定而口出怨言。

顾惟也没有对他这迂回的小心思感到可笑，而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让你担心了”，五个字背后，是顾惟也没有宣之于口的深沉情感。

向峣心口堵得慌，他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他想不明白，都这时候了，他怎么还能体会到顾惟也的温柔，让他的怨愤都没了宣泄的出口。

“一年不是一个限定的时间。”过了一会儿，顾惟也说道。

向峣没太理解这句话，他也没问，只是看着顾惟也。

顾惟也说：“跟公司签约的时候，就约定好，如果有特殊情况，我可以随时提前解约。”

向峣喃喃重复：“特殊情况？”

顾惟也眼中抹过一丝哀伤：“宁薇。”

向峣愣了愣，微微朝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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