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2）

耳机里向婕还在说：“没有也不要紧，你就放点……”

向峣忙说：“我知道了，妈，先就这样。”

他摘下耳机，对顾惟也歉然道：“吵到你了？”

顾惟也看着他没说话，过一会儿微微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向峣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走到灶边，拿起勺子往锅里搅了搅：“我本来是想煮点粥，可我东西买少了缺点材料，我这就去买。”

他回头看看顾惟也：“你帮我看着火？算了，还是关了吧，你再去睡会儿。”

说着他伸手要关火，顾惟也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勺子：“没关系，不用去。”

向峣有些沮丧。

他不算是从小就表现得聪明可爱，长大后又风光得意，走到哪儿都是风云人物的那种人。相反他有过许多的不如意，挫折和打击。

他一直乐观知足，偶尔为学习和工作上的优秀表现小小的骄傲。

但现在他沮丧，甚至生出挫败感。

他留下来是想照顾顾惟也，没想到连一锅粥都煮不好。

向峣搅了搅碗里冒着热气的粥，食不知味。

香菇鸡肉粥挺香，顾惟也往粥里加了点胡椒粉还有香油，闻着就勾人食欲，然而向峣完全无心品尝。

他看了看顾惟也，顾惟也低着头，慢慢搅着碗里的粥，舀起浅浅一勺送到嘴里。

要是平时，向峣可能就会问顾惟也，粥咸不咸，味道够不够，总之会找点这种家常的小话题来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可是今天这样的问题非常不合时宜，这锅粥他只是起了个头，后续的工作就跟他没有了关系。

暗暗跟自己怄了会儿气，向峣又看了看顾惟也。

睡了一觉，顾惟也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只是眼里还有明显的红血丝。

向峣张张嘴，正想跟顾惟也说话，顾惟也的手机响了。

顾惟也很快接起，向峣听了几句，听明白是公司里的事。

听顾惟也用依然有些沙哑的声音跟电话那头耐心地交代工作，向峣心里一阵烦闷。

这通电话打的时间不长，顾惟也放下手机，继续喝粥。

向峣说：“手机关了吧。”

顾惟也抬眼看他，眼神里有些不解。

向峣说：“你总要休息。”

顾惟也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摇头：“我的责任。”

简单四个字，向峣听了更加难受，他很想说你不需要一直背负这么多，偶尔偷个懒放松一下也不会有人怪责你。何况是在这样特殊的时间，家中正在治丧，体恤一点的都不该来打扰。

之前那个吵醒顾惟也的电话大约也是公事，这并不难猜到。

刚才向峣忍了没有说什么，现在又有电话来，他终究是没忍住。

向峣道：“公司要真只有你一个人才能干事，那老总们该反省反省了。”

顾惟也微微惊讶，转而又了然，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向峣，眼神沉静，深潭一样，向峣被他看得低下了头。

向峣知道自己话说得冒失且幼稚，但他就是想说。

他当然知道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即便不在职场，人只要活着就有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可只要一想到顾惟也经历过的那些，他就克制不了自己。

顾惟也轻声道：“没有关系。”

心疼，难过，憋屈，向峣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他想这真是太糟糕了，他不只照顾不了顾惟也，反而还要顾惟也来安慰他，这完全背离了他的初衷，走到一个令他尴尬自责的境地。

这时候顾惟也说：“粥喝得惯吗？我没太注意，不知道咸淡合……”

向峣立刻打断他：“你不要……”

他想说你不要这样只顾着别人，不要这样体贴温柔，他想说很多很多，一开口只说了三个字，就没办法再说下去。

他突兀地收声，顾惟也也不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就像他想要说的他都已经了解。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向峣的。

向峣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愣了愣，接起：“妈。”

“你什么时候回来？”向婕的声音很平静，向峣却听出了几分担忧。

此时他脑子有些乱，没办法去细想这担忧是为何，随口应了一声：“唔。”

向峣的答非所问让向婕短暂地沉默了几秒钟，她说：“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吧。”

向峣仍然随口应道：“哦。”

向婕说：“人家小顾现在需要私人的空间，你在那儿帮不上什么忙，不要反给人家添麻烦。”

向峣怔了怔，他疑心向婕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或者只是母子连心，竟然能猜到此刻他微妙难堪的处境。

“知道，就回了。”向峣说。

顾惟也转头看了看窗外，这会儿时间尚早，才下午一点多，不过因为下雨的关系，天灰蒙蒙的像傍晚的天光。

向峣收起手机：“我先回去了。”

顾惟也看着他不说话。

向峣眼神闪烁回避他的目光：“你下午再睡会儿吧，我，我先回了，不影响你休息，要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再联系……”

越说他声音越小，心里嫌弃自己，分明是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怎么连句告别的客气话都说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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