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2）
洪七公道：“那也未必。那是很多年之前了，我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在华山绝顶比武论剑，比了七天七夜，终究是中神通最了得，我们四人服他是天下第一。”
黄蓉道：“中神通是谁呀？”
洪七公道：“你爹爹没跟你说过么？”
黄蓉道：“我爹爹只稍稍说了点儿，我再问下去，他就不肯说了。我爹爹说，武林中坏事多，好事少，女孩儿家听了无益，因此他很少跟我说。后来我爹爹骂我，不喜欢我，我偷偷逃出来啦。以后他永远不要我了。”说到这里，低下头来，神色凄然。
洪七公骂道：“这老妖怪，真邪门。”
黄蓉愠道：“你别骂我爹爹。”
洪七公呵呵笑道：“可惜人家嫌叫化子穷，没人肯嫁我，否则生了你这么个乖女儿，我可舍不得赶你走。”
黄蓉笑道：“那当然！你赶我走了，谁给你烧菜吃？”
洪七公叹了口气，道：“不错，不错。”没来由地空自为自己吃福未臻十全而生惆怅，顿了一顿，说道：“中神通是全真教教主王重阳，他归天之后，到底谁是天下第一，那就难说得很了。”
黄蓉道：“全真教？嗯，都是牛鼻子道士，我瞧他们也稀松平常。”
洪七公道：“是吗？听说王重阳七个弟子中丘处机武功最强，但终究还不及他们师叔周伯通。”
黄蓉听了周伯通的名字微微一惊，开口想说话，却又忍住。
郭靖一直在旁听两人谈论，这时插口道：“是，马道长说过他们有个师叔，但没提到这位前辈道长的名号。”
洪七公道：“周伯通不是道士，是俗家人，他武功是王重阳亲自传授的。嘿，你这楞家伙笨头笨脑，怎么会有人争着喜欢你，还想让我教你功夫。”
郭靖一时没反应过来，登时结结巴巴地答不上来。
黄蓉道：“我可不喜欢他。”
洪七公道：“小鬼头儿，爹爹的功夫没学到一成，他的鬼心眼儿可就学了个十足十。我不喜欢人家拍马屁、戴高帽，老叫化从来不收徒弟，这种傻不楞的小子谁要？只有你还有你，才当他宝贝儿似的，挖空心思，磨着我教这傻子武功。嘿嘿，老叫化才不上这当呢！”
黄蓉低下了头，她于学武并不专心，自己有这样武功高强的爹爹，也没好好跟着学，怎会打主意去学洪七公的功夫？她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洪七公教欧阳白武艺，哪知道欧阳白不但不想学，可气的是还要把这机会美事让给这个傻子郭靖。黄蓉心里难受，好啊，既然你喜欢这傻子对这傻子好，那我就要跟你抢跟你争。好啊，你不是想让郭靖跟七公学功夫么，成全你呀。
洪七公虽然馋嘴贪吃，似乎糊里糊涂，心中却着实明白，只当这两个女娃娃虽然亲密无间可却同时喜欢上郭靖，两个女娃娃暗中较劲。只听他唠唠叨叨地骂了一阵，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欧阳白道：“蓉儿，七公走了，你别和我置气了。”
黄蓉道：“我干嘛和你置气，我又没生气。”
欧阳白对郭靖说道：“郭靖，你走开一些，我有话同蓉儿说。”
郭靖点点头，走远了些。
黄蓉道：“有话快说。”
欧阳白道：“蓉儿，我知道辜负你一番心意是我不对，可是我真不想学。请七公吃饭怀着交易的目的，我心里不舒服，我就是简简单单想着蓉儿菜做的好吃，他又那么贪吃懂得吃，多一个人欣赏蓉儿夸赞蓉儿。”
黄蓉道：“郭靖又懂得吃了，那你干嘛叫他吃。”
欧阳白道：“那不是巧遇么，顺道，客套客套么？”
黄蓉听得头顶树叶微响，料来洪七公已绕过松树，蹿到了树上，便道：“我瞧你是猪，七公本事比我爹爹要高得多。”
欧阳白道：“那又如何？咱们以吃会友，不贪图人家功夫，不存私心算计。就算是天下第一，我也只有辜负蓉儿的心意。”
黄蓉道：“那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欧阳白笑道：“不，不，不，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蓉儿心。不过七公功夫真的比你爹爹要高么？我瞧梅超风挺厉害的。”
黄蓉道：“我爹爹说过的。爹爹说，当今武功能胜过他的就只九指神丐洪七公一人，可惜他行踪无定，不能常跟他在一起切磋武功。”
洪七公走远之后，果然施展绝顶轻功，从树林后绕回，纵在树上，窃听她两人谈话，想查知这二人是否黄药师派来偷学他的武功，听得黄蓉如此转述她父亲的言语，不禁暗自得意：“黄药师嘴上向来不肯服我，岂知心里对我倒挺佩服。”
他怎知这全是黄蓉捏造出来的，只听她又道：“我爹爹的功夫我也没学到什么，只怪我从前爱玩，不肯用功。现下好容易见到洪老前辈，要是他肯指点一二，岂不是更加胜过我爹爹亲授？哪知我口没遮拦，说错了话，惹恼了他老人家。”说着呜呜咽咽地哭将起来。
欧阳白听了黄蓉的话，信以为真，不免柔声细语地安慰她，心道自己不学，可若洪七公比蓉儿爹爹厉害，那对蓉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黄蓉起初本是假哭，欧阳白柔声细语地安慰几句，她想起母亲早逝，父亲远离，竟弄假成真，悲悲切切地哭得伤心。
洪七公听了，不禁大起知己之感。
黄蓉哭了一会，抽抽噎噎地道：“我听爹爹说过，洪老前辈有一套武功，当真是天下无双、古今独步，甚至全真教的王重阳也忌惮三分，叫做……叫做……咦，我怎么想不起来啦，明明刚才我还记得的，这套拳法叫做……叫做……”其实她哪里知道，全是信口胡吹。
洪七公在树顶上听她苦苦思索，实在忍不住了，喝道：“叫做‘降龙十八掌’！”说着一跃而下。
欧阳白和黄蓉都大吃一惊，退开几步。只不过两人齐惊，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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