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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许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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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摇猛地站起来,开始急步朝外头走去,仿佛想极力将痛苦的回忆甩开。

他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乔宿。

人有时候真是非常神奇的生物。你以为你不想面对,但潜意识终究还是把你带到了这里。

乔宿是一家咖啡厅,在十年前,它算是比较有格调的一家店。

那时候,校门外不是小吃店就是奶茶店,只有乔宿安安静静坐落在小巷里,彰显着它与众不同的气质。

江舟摇将告白的地方精心挑选在了这里。

他记得那天是周六,他把写了又改,不知酝酿了多少个礼拜的信交给了肖涟,在信的最后,他把肖涟约在了乔宿见面。

他战战兢兢在乔宿等着肖涟,甚至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从7点等到了8点半。

从期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肖涟始终没有出现。

如果许钦没有给他打电话,他大概会继续不死心地等下去。

许钦在电话里问他:“你在哪里?”声音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

“我…我在外面跟同学打球。”

“马上回来。”

江舟摇咬咬牙,还不死心地在已经漆黑一片的人群中搜索着肖涟的身影。

“我过会回去……我现在有点事。”

“我让你马上回来!”许钦突然大声吼道,伴随着她的话音响起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江舟摇心口一阵窒闷,终究放弃了抵抗,朝家里赶去。

他推开家门的时候,房间里只亮了一盏昏黄的过道灯。他的母亲就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江舟摇感受到家里不寻常的气氛,但依然不知道这股气氛源于何事。

他换了鞋,慢慢朝许钦走去。

“妈?”

没人回应他。

他再靠近一些,看清桌上放着几张被揉皱的稿纸。

那是他写给肖涟的信稿,原本丢在垃圾桶里。

江舟摇定在那里,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他手脚发麻地怔在原地,失去了任何反应。

许钦突然冷笑了一声,拿起一张稿纸,对着光照了照。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施加在江舟摇身上的酷刑。

“写给谁的?”

“……”

“肖涟是谁?”

江舟摇依然沉默不语。

“我想想,上次开家长会,我见过的。”

江舟摇的手指颤抖着收紧。

许钦脸上的冷笑突然消失了,变得怨恨而冷漠。

“江舟摇。”她缓慢地叫着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这些东西是什么感受?我觉得,你真恶心。”

他自小和许钦关系淡薄,但总算人前还是维持着家庭和谐的假象。所以心里总是忍不住要怀有一些微小的希翼,觉得他们血浓于水的母子纽带终究是存在的。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他的母亲会以这样一副面孔,对他说着最恶毒的话。

“你就是有病,和你爸爸一样,都是被人下了蛊脑子不正常!”

“你让我觉得羞耻。”

“滚!我不想看见你!滚远一点!”

江舟摇一直站在原地,任凭她辱骂。

他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像一个点燃炸药的引信。没等他反应过来,许钦已经跳起来,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等看到屏幕上的肖涟两个字时,终于崩溃地将手机摔了出去。

她开始发泄自己,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摔到地上,踉踉跄跄起身去够视野里所有能摔的东西。

地上尽是玻璃碎瓷,江舟摇怕她伤到自己,上前一步拦住她,想要叫她冷静下来。

“妈!你先冷静一下!”

“别碰我!”许女士大叫着,用力擦着手臂,“你这个肮脏的东西!离我远一点!”

她抄起桌子上的花瓶,就朝江舟摇的脑袋砸去。

江舟摇只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接着便有一股温热的东西从头上流下来,他的视野变得模模糊糊,力气也有些使不上来,但依然努力想控制住怀里的人。

有一些疼痛落在了他身上和腿上,但都没有头上的伤给他带来的疼痛更甚,他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听江申说,是因为许钦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引来了邻居报警,所以及时将他送到了医院。

他的脑袋被那个花瓶砸出了一个大口,缝了十二针,他在病床上修养了足足两个礼拜。

这之后的事情,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江申雷厉风行地替他办好了退学手续,非常干脆利落地和许钦达成了协议。

他出院之后,就会立刻跟着他回法国。

这里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他曾经小心地当作光芒的肖涟,也许此刻也正和许钦一样厌恶着他。

江舟摇出院以后和江申一起住在酒店里,他的手机被许钦摔坏了,而江申显然并不在意他是否还需要和外界联系。但是江舟摇的心里始终怀着一个念头,像被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扑灭的山火下,还偷偷掩盖着的一点微弱星火。

肖涟那天晚上打的那个电话,到底想对他说什么呢?

或许,他没有来,真的有什么原因呢?

临离开海市的那天晚上,江舟摇偷偷从酒店里溜了出来。海市并不大,他就这么一路跑着去肖涟家,不知跑了多久,等气喘吁吁到了肖涟的小区楼下,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肖涟住的是哪一户,他就这么无措地站在楼下,不想走,也不知道留下能做什么。

江舟摇就是在那时候,碰见了还是个小学生的肖漪。

他问肖漪:

“你是肖涟的妹妹吗?”

肖漪点点头。

“那你能帮我叫你哥哥下来一趟吗?我有话要和他说。”

肖漪冲他摇摇头:

“我哥哥现在不在上面,他去医院了。”

江舟摇才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可能晚上会住在那里。”

江舟摇抬头看了眼楼层上的灯光,长途奔袭的疲倦突然令他头昏脑胀。

他是偷偷离开的,不能呆太久。

“你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哥哥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来,上面写着江申的联系电话和国外的住址,是他预备交给肖涟的。他将字条递给肖漪。

“麻烦你,一定帮我把这个给他,你可别忘了啊。”

小小的女孩乖巧地接过字条,塞进口袋里,冲他重重地点点头。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跟着江申走了。

刚出国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在盼着肖涟打电话过来,后来不再每天盼了,偶尔想起来,总会小心翼翼期待一下,或许千帆过尽后,曾经别扭的一段友谊能在某个时间节点,叫肖涟愿意怀念片刻,提笔写一封信给他。

没有,什么也没有。

时间在同他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他苦苦支撑,终于惨败。

他想,他对肖涟死心了。

连同心里的唯一一束光也一起熄灭。

四年前,他从国外回来了。

他不喜欢江申,不喜欢法国,不喜欢这个世界。

然后,肖涟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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