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2)
都说昙花一现,当真只一刻功夫,那花匆匆开了又谢。曾家诸人,连上赵公度、华探长、周云奇,人人都带些意犹未尽,又有点怅然若失。
只除了密斯白。
华探长悄悄打量,觉得密斯白面上神情十分奇异,尤其方才,她对着那昙花,却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仿佛她面对的不是花,而是什么恶心下流的东西。不过一想到送花的人是刘子淇,再加上金芝的事情,华探长倒很明白她的意思,原也难怪。
密斯白仿佛下了决心,她问华探长:“明天上午你有时间没有?”
“有的。”
“你早些到法来饭店去,我有事同你商量,这会儿却不是说话的时机。”
“好。你的发热,可全好了?”
密斯白尚未回答,末了这句偏让宝珩听见,她嚷出来说:“你们听听,华探长来了这半天,才想起问候表姐的病。”
曾太太因为存了撮合的意思,嫌宝珩多嘴,这种事若没把握一次成功,便要尽量拖长两人来往的时间,让双方自然而然生发出好感来,这时最忌讳揭破出来,因此她借故把宝珩叫到身边,见阿白和华探长并无异样,这才放心。
赵公度拍了许多照相,心满意足,看看时间起身告辞,他急着回去连夜把胶片洗出来。云奇同他一道,两人虽不同路,赵公度已经大方表示,愿意让云奇搭他的汽车。只这么一来,华探长也不好坐着了,他向曾先生夫妇告辞,又对密斯白说:“你好好休养,自己当心。”
曾太太笑道:“阿白病了这两天,也是闷坏了。”
密斯白趁机说:“我已经大好了,明天正要出门逛逛去。”
这时佩兰的老妈匆匆跑来,说小囡囡睡醒了不见妈妈,哭个不休,请少奶奶赶快上楼看一看。这一下大家都忙乱起来,赵公度说:“我不扰你们,咱们明天看照相好了。”
曾先生说:“那也不必这么着急。”
但赵公度笑嘻嘻地摆摆手,带着云奇一前一后的走了。
***
这晚密斯白服药睡下,夜半时忽然被一阵声音惊醒,她起身下床,掀起窗帘一角悄悄看去,见庭院里黑沉沉一片,不知为什么关了电灯,月光也暗淡无华。似乎起了点风,又开始下起小雨,伴着风雨,远处似乎什么地方夹杂着窃窃私语。
她推开窗子,风声陡然大增,私语声消失了。
她躺回床上,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便用从前的办法,闭上眼一只羊、两只羊的数起来,数到第三十七只羊时,忽然间打个冷颤,因为她确切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是个陌生的声音,在这深更半夜里听起来倒不算凄厉,却不男不女的有些古怪,声调也没有起伏,只是缓慢地不断重复地喊她的名字。
密斯白像被人牵着,她慢慢起床,这回没到窗前,却直接走到露台上。
外头有风,甫一出去,雨丝斜打着落在她身上,她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细细密密一阵小雨,雨水已打湿了半截衣袖,立刻就觉得冷。
她左右打量,一时惊慌,忙三脚两步退回房间,立刻换下衣裳,这才重新躺回床上去。
她放缓呼吸,紧紧闭着眼睛,干脆也不数羊了,只把被子蒙着脑袋,很快睡着了。
***
第二天天光大亮,密斯白醒来时想起半夜的事,走到露台上一看,凌晨一场小雨忽如其来,此时庭院里却并无风雨的痕迹,虽然如此,在这种初夏的天气里,倒也不算稀奇。
她洗漱了换了衣裳,下楼看见曾太太,这回又用二刘做借口,说约了两人在法来饭店见面。
曾太太对二刘还罢了,对大刘没什么好感,因此笑一笑说:“你回来不久,从前的朋友们是该多走动走动,也不止刘家姐妹,我记得从前你们一班同学都是很要好的,前天我还看见杜家的晓霜,你也该把她们约来聚一聚。”
密斯白明白舅妈的意思,当下也不反驳,略用了些早餐,看时间差不多,便坐了汽车出门,到了法来饭店,她让司机不必等她先回家去,她自己下午坐包车回去。
司机知道这位表小姐一向很有主张的,虽然来时太太吩咐,表小姐健康不大好,要他多注意些,这时看她面色,分明是很好的样子,便点一点头说:“既这样,您说个时间,我到了时候过来接您。”
密斯白说:“那也不必,大家谈谈讲讲不一定什么时候,你且回去,也不必同舅妈说起。”
司机听见这话,不好再说什么,却多个心眼,找到一个熟识的听差,请他注意看着,待表小姐聚会差不多结束了摇电话给他,好在离的不远,他五分钟就可以赶过来。
密斯白走进西餐厅,在上回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不久华探长赶到,他见密斯白的神情似乎比昨天好了许多,可也说不得或许是换了时间地点的缘故。
两人对面坐了,密斯白也不客气,也不犹豫,先问华探长:“那刘子淇,你觉得他是凶手的可能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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