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2)
华探长是晚饭后到的曾家,彼时大家都在饭厅里,桌椅分散着摆了四五处,位置都对着南边露台上的昙花,旁边茶桌上放着甜品饮料乃至零食等等,大家吃喝说笑,一边看赵公度摆弄照相机,一边听云奇讲些报馆里的新鲜事。
曾太太对周云奇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觉得云奇是个温和敦厚的青年,另一方面又对他轻易被人算计上当有些不满,亏他还是个记者,算的见多识广,这样程度的当都会上,将来怎样保护她的女儿宝珩不受伤害呢。
其实曾太太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会如此想,倒不是因为游园会上的事情,而是前次赵公度给宝珩批八字,算出她近期将有一次“血光之灾”,不严重,不会伤及性命,只是很微妙,若处理的好,是她命中一次难得的机遇,若处理不好,会留些影响,至于影响的是什么、影响到谁身上,赵公度却说不出所以然了。
坦白讲,这比曾太太预料的好多了。人生在世,谁能不经点事呢,血光之灾也没什么大不了,割破手指也算血光之灾,只要不伤及性命,全都好说。只是那“微妙”二字,委实有些微妙。
她问赵公度,具体是怎样的微妙呢?又要如何处理才能不微妙?这微妙同周云奇有没有关系?赵公度一时也说不清,总之要宝珩事事小心无大错。曾太太烦恼的不行,她很担心宝珩因为周云奇给自己结怨,起微同瑛两个虽不敢怎样,那陈求智却是个愣头青,之前还说从军去,万一他发起疯来带累宝珩,那可糟糕。
她这么一想,觉得事情都怪那周云奇,若非他看着就是一副书呆子模样,同瑛也未必想出法子来污蔑他,这么个人,宝珩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她心里纳闷,千回百转,不过毕竟是大家夫人,又是长辈,对着云奇,至少面上和颜悦色,倒是曾先生,因游园会那天郑重见过云奇一回,那时对他印象很好,这时便觉得面子上很没法下台,总是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来,吓得云奇轻易不敢同他说话。幸好曾楚很同情这位未来妹婿,又因自己久没有回国,不停问他一些时事上的问题,云奇一一的解答了,很得曾楚的好感。
这天晚上天气晴朗,月光很好,华探长坐在密斯白旁边,发觉满堂言笑晏晏,只有密斯白没精打采的。他先以为她是生病所以没兴致,可是从旁打量了半天,又觉得不像。
她,怎么说呢,心事重重的,精神也不集中,往往跟她说上三句话,她才回答一句。
华探长觉得,自己最近为了查案子焦头烂额,看卷宗看的头昏脑胀,没精打采还情有可原,密斯白在家养病养的垂头丧气,一定有些缘故在里头。
他故意引着她说话。
先说生病。
密斯白摸摸自己额头,说了声“已经好了”,便把眼光转回去,重又陷入沉思。
接着说昙花。
密斯白明显对这话题没有兴趣,只“嗯嗯”两声算数,连头都没有回。
华探长伸手在她眼前摇晃两下:“密斯白,我问你一个问题。”
密斯白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华探长说:“你到底姓什么?”
密斯白动也没动。
华探长盯着问:“你名字里有个白字,所以大家都称你密斯白,可是你到底姓什么?”
密斯白侧转头看了看他,过会儿说:“我要没记错,华探长姓雷并不姓华,可大家都称你华探长,是不是?”
华探长点点头。
“所以,”密斯白说,“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名字,我就告诉你我姓什么。”
“挺公平的,”华探长笑起来,“不过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是我先问,所以你先答。”
密斯白瞪着华探长,华探长也瞪着密斯白。
最后终是华探长没忍住,揉着眼睛说:“不得了,我这一天看了许多卷宗,可没耐烦跟你比谁的眼睛大。”
密斯白叹了口气:“那案子查的如何了?”
华探长想了想说:“倒有些古怪的发现。”他见密斯白望着他,明显是感兴趣的样子,便也不瞒着,把这两天查案的细节一一的讲给她听。
先是关于被害者的年龄。
“我把三个卷宗放在一起,不看不觉得,看了才发现,黄慧如、陈太太、金芝,这三个人都是同一年出生,今年都是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华探长点点头,“不过虽然同年,出生月份和日期并不相同。”
“会不会是巧合?毕竟只是同年,并没有同月同日。”
“也有可能,不过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共同点了。”
“怎么是唯一的共同点?她们三人都死于割腕自杀,都有一个秘密情人,还有就是都死在外面。”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说的共同点,是指动机。”
这么一说,密斯白立刻明白了。
大凡一个人所作所为、言语行动,虽有有意无意的区别,背后总有一个动机存在,凶案就更加如此。若一个人连续杀了三个人,却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信服。但以这三个案子来说,密斯白一点也看不出,凶手害死这三个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别致的好处。
其实上一回她就好奇,这回考虑到三个被害人年龄相同这一点,难道是报复?
好比那凶手自己二十四岁的老婆红杏出墙,所以他才要杀死其他同一年出生且红杏出墙的女人,就为了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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