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肖辰接通电话：“喂。”
“你在外面？”听到酒吧里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夏惜居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在哪里？”
“你猜猜看？”肖辰的声音里带了些漫不经心。
“你不会在酒吧吧？”夏惜居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不悦。
肖辰：“看来你对这些地方很熟嘛。”
见肖辰没有否认，夏惜居差点直接窜起来：“你在哪个酒吧，我来接你。”
“呵。”肖辰发出一声嗤笑，“不如你接着猜猜看？”说完，肖辰不等夏惜居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兜里，肖辰道：“不好意思，一点小麻烦。”
坐在一旁的男人挑眉：“男朋友？”
肖辰又笑了笑：“不是男朋友。”
仔细打量了一下肖辰的神色，见肖辰不似作假，男人道：“那……今天回家吗？”他凑得极近，手也不规矩地揽住了肖辰的腰，“如果不回家的话，一起去玩怎么样？”
肖辰没有推开男人，只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微微地笑了：“好像不行呢，身体不太好，不能一起玩呢。”
“身体不好？”男人放开了揽住肖辰的手，“生病了？”
“是呀。”肖辰笑的璀璨，他轻轻地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扯了扯，露出了绷带的一角，语气温柔，“以前是不敢来这种酒吧玩的，怕遇到熟人或者被人盯上，生病了，才想着怎么也得来看看。啊，我是刚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刚刚就是医生给我打的电话呢。”
狐疑地打量肖辰片刻，男人目光扫过肖辰的手臂，最终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那看来不能一起玩了呢，以后等身体好了我们再约吧，美人。”无论这美人是真的生病还是只是找借口拒绝，他都不能来硬的不是？
点点头，肖辰笑着应道：“好。”
目送男人离开，肖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慢悠悠地喝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其他想要来搭讪的男人刚刚一直在围观那个男人的搭讪过程，原本都以为那个男人要成功了，心里还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下手。没想到就说了几句话，那男人就离开了，顿时一下子又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想要上前搭讪的也有些犹豫起来。
在肖辰又喝了两杯白兰地之后，一个身材挺拔，衣着考究的男人大步走进了酒吧，他四处张望着，最终目光停在了吧台边。
咬牙走到了肖辰身旁，夏惜居一把夺过肖辰手中的酒杯：“身体那个样子，你还敢出来喝酒？！”
“我身体怎么样，都是我的事吧。”肖辰也不看夏惜居，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他其实稍微有些醉了，意识虽然还很清醒，脑袋却有些发晕。
夏惜居看着他有些发直的眼神，无奈道：“走了，我送你回去。”
“您好，再给我一个杯子。”肖辰没有理会夏惜居，冲着调酒师微笑道。
“不准给他！”夏惜居瞪向调酒师。
调酒师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敢把酒杯给肖辰。
见状，肖辰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从高脚椅上下来，目不斜视地从夏惜居身边错开走了出去。夏惜居见状，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几步就追了上去。
出了酒吧，夏惜居一把抓住肖辰的手：“我送你回去。”
肖辰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任由夏惜居把自己塞进了副驾驶，然后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一路无言，把车停进肖辰家小区的停车场，夏惜居面色不虞：“下车，回家。”
肖辰没有打开车门，张口反驳道：“那是我家，不是你家。”
“肖辰，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地照顾自己？”夏惜居无奈地转头定定地看着肖辰，眼中满是心痛。
肖辰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最后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恨铁不成钢？夏惜居，难道你真的觉得你有资格管我吗？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想怎么活，难道不是我的事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好好活着，那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够了，至于我，轮不到你来管。”
不再理会夏惜居，肖辰扯了扯嘴角，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可手刚碰到车门，肖辰突然被夏惜居拦住转了回来，在那大力的碰撞下，两人长时间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都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肖辰刚想直接用力拂开箍住自己的手，整个人却猛地被夏惜居往前一拉，脑袋被手从后面压住，接着唇瓣就被用力地吻住了。
夏惜居狠狠地亲吻着肖辰干涩的唇瓣，舌头趁肖辰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长驱直入，强势地掠夺着肖辰的呼吸。肖辰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推开他，可手堪堪举到一半，就颤抖了一下，不再向前。
半晌，夏惜居喘着气放开了肖辰，挑了挑眉，惊讶于肖辰的毫无反抗。
肖辰的目光很沉寂，他慢慢地在夏惜居的注视下喘匀了气，擦掉嘴角残留的唾液，然后用力地握紧了还在发抖的双手，好一会儿后，才艰涩地开口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夏惜居愣住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肖辰会是这种反应。他甚至做好了被肖辰打一顿的准备，可是肖辰没有，他什么反抗都没有，只是那样死寂地看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就会崩溃一样。
这一刻，夏惜居是真的慌了。
“肖辰，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看着夏惜居惶然无措的表情，肖辰好半晌才淡淡地笑了：“没关系，我原谅你。再见。”
“等等！”夏惜居连忙紧紧地抓住肖辰的手，他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今天如果就这么让肖辰走了，可能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小心翼翼地拉住肖辰，他极力轻柔道：“你别这样，刚刚是我不对，你不高兴，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什么都压在心里，别这么折磨自己。”
肖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惜居，直看得夏惜居浑身都僵硬起来，肖辰才嗤笑道：“你们这些人，总是自己想当然地给予和剥夺，事后又对别人说，是我不对，你想怎样都可以，有意义吗？”挣脱夏惜居拉着自己的手，肖辰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你又想让我怎么办呢？打你一顿，消气后和你继续做不清不楚的朋友？还是顺势和你****，从车上做到床上？”
“夏惜居，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深吸一口气，夏惜居闭了闭眼，片刻后冷静地柔声道：“肖辰，对不起，就算你不接受，我还是必须和你道歉，刚刚是我失控了。”顿了顿，夏惜居涩然道，“在你看来，我是一个认识没多久，不了解你也没有资格干涉你的人。肖辰，我知道你不在乎你的生命，甚至，你根本就不想活着。但是，我很在乎，我喜欢你。”
看着肖辰没有任何反应地垂着眼帘，夏惜居抿了抿唇：“连活着都不想，你或许也不想考虑谈恋爱这种事，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你的孤独和绝望，我想陪着你，不管你现在接不接受。肖辰，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硬撑着伪装自己，不想笑就不笑，想骂人就骂人，不用阳光开朗，也不用风度翩翩，我只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轻轻握住肖辰的手，夏惜居凝视着肖辰：“我想要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放在另一侧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肖辰缓缓地收紧拳头，直攥得掌心上都被掐出来红色的印记，才低低开口道：“我做不到，我不接受。夏惜居，我没有和任何人长命百岁的打算。”
沉默了几秒，夏惜居轻轻地笑了：“只要你现在不轻易放弃，只要你现在……能努力地活下去，哪怕只是几年，哪怕最后你还是决定要放弃……我都可以接受。在那之前，我会拼命地……让你爱上我，让你为了我，和我一起活下去。”
肖辰咬紧了牙，夏惜居把他看得太透彻，把他的念头、他的渴望全部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于……差点让他难以拒绝。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夏惜居把这样的温柔与爱付诸在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自己身上呢？
面无表情地挣开夏惜居，肖辰打开车门，沉默几秒后低声道：“你走吧，我不想爱上谁，你也没必要为了我浪费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