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视界（一）（1/2）
01
楚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虽然周围也是一副工业革命的产物，高楼鳞次栉比，天空万里无云，汽车穿梭而过，宽阔的柏油路在太阳的照射下映出点点白光。
是同一座城市，但他打心底觉得这里有点不太对劲儿。
没有行人，街道上空无一人。
楚环拐进一个从未来过的巷子，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他停在一家看起来充满宗教色彩的店铺面前，玻璃是彩色的，有点炫目，房檐挂着一串风铃，在风中叮咚作响。
楚环不假思索的推开门进去，店铺很小，三面墙都竖有柜子，摆放着书、世界模型，水晶球贝壳等各种小玩意儿。正对门口的墙上还贴着各国领导人“神秘微笑的”照片。
环顾四周，无人。倒是有一只灰色猫咪跑过来蹭他腿，肥嘟嘟的，但楚环不太喜欢小动物。
02
楚环径直向柜台走去，木质桌面上摆放了一面镜子，附着古怪花纹的银色边逛，底座是个环形，被架在半空中，与桌面呈三十度倾斜。
底座下压着一张字条。
Wele to
楚环拿起字条，是打印字体，“to”后面的字模糊不清。楚环把它收进了口袋。
恍然间，他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样的眉眼，面色微红，可能是在外面被太阳晒得时间太长了。
楚环伸手摸向镜子中的额角，那里有一串编号和用小楷写的“楚环”两个字。
白色，不太明显。楚环蹭蹭自己的额角，字迹仍在。
楚环走出店铺，不知从店铺哪里出来的男人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男人额角处写着“桑玠”。
03
当楚环走出巷子口时，街上已人潮汹涌。
他呆住了，面前的人群都长着一张脸，平淡无奇。有说说笑笑，嬉戏打闹的高中生，有夹着公文包匆忙走过的白领，有吆喝着的小贩，脸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之处就是额角的编号和名字。
楚环是个学生，在老师和同学们看来，楚环是个极具好奇心与批判精神的学生。但就算是这样性格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也会无从下手，而恰好他向来不会难为自己，既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处境，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今天是星期五。
楚环赶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他从后门偷偷溜进去。看着一个个端坐在桌前相同的面孔，还有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楚环还是有点不适应。
04
这节课，楚环听得毫无滋味，本是最喜欢的历史专业课，但老师却像变了一个人，照本宣科，了无激情。楚环看着那一张陌生的脸，觉得后背发凉。
“楚环，说一下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熟悉的声音响起，被老师点名了。
“我认为哥伦布屠杀印第安人是为了对上帝的虔诚。哥伦布西渡的目的之一便是传教，这既是“王命”，又是作为基督徒的他义不容辞的义务。事实上，西欧的基督徒们认为，不信仰上帝的异教徒应该以杀戮来消灭之，这就不难解释哥伦布在到达美洲后屠杀印第安人的行为了。哥伦布用屠杀印第安人来表明对上帝的虔诚。并非刽子手。但从道德上来说，这样的大屠杀显然说不过去，就像南京大屠杀。”楚环说道。
老师显然不太赞成：“哥伦布的行为有其必然性和历史性。站在哥伦布的立场上，作为一名殖民者和掠夺者，屠杀印第安人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抛去道德层面上面的谴责，这是资本主义进行**的必经过程。”
05
楚环虽然对老师说的不置可否，但他仍觉得老师不太对劲，像往常，老师会多提问几个同学，听不同的回答，这次只单单叫了楚环。每次老师提问后也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看法，想让同学们进行多角度思考，而这次……老师急不可耐的反驳像是在灌输什么思想。
放学后，楚环没有动作。一个玩的比较好的同学经过他身边，停下来敲敲他的桌面，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开口：“老师说的很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环慢悠悠的走出教室，晃步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怪事。一不留神，跟别人撞了肩膀。
“你觉得你自己很不一样吗？”那人说道。
楚环匆匆抬眼，对方已走远，只看到他额角处闪过的“桑玠”二字，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
06
楚环本来还在思索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被人梦呓般的突然打断，他有点动摇了：是我不一样吗，不应该是大家都变了吗？
五月微风轻拂，初夏的日头正晒，校园一片寂静，学生们都奔向自己的目的地，不在某个地方多作停留。只有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这里不动。
楚环转头看向操场的护网，奇了怪了，今天居然没人打球，最近不应该有比赛吗。
楚环摸出手机，觉得自己应该找人聊聊。他把电话拨给了司元。
“喂？楚环吗，正想找你，学校咖啡馆见吧。”电话那头的声音说。
“好的。”楚环应了一声。
楚环转身向咖啡馆走去，看到地上掉了只小猫挂饰，不得不说，跟之前在那家店铺里见到的猫咪蛮像，不会是“桑玠”掉的吧，楚环想道。随后便把它揣进了兜里。
07
咖啡馆内，大多是学生在闲聊。
楚环找到司元颇费了一会劲，名字都在右侧额角，楚环只能挨桌找过去，在靠窗户旁找看到了司元。
司元招呼他落座，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等他讲话。
其实让楚环把一张陌生的脸当作好友，着实有点难度。
但他还是问了出来：“司元，你没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
“？你指哪方面”
楚环不自觉看着司元摸了摸自己的脸。
司元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吗？不都好几年了吗？你是睡蒙了吧。因为是同一张脸，不会因为美丑欺凌人；因为是同一张脸，暴力事件直线下降；因为是同一张脸，再也没有八卦飞满天的情况了，大家都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不是吗？”
楚环顿了顿：“可是...这还有什么意义吗，亲人朋友未来伴侣全都是一张脸，不会很隔应吗？还有，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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