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2/2）

“侯爷。”姬幼澄冲他行了一礼。

“殿下。”明德侯冲她拱手还礼，他忍不住打量了姬幼澄一眼。烛火下的还能看到她脸上点点细嫩的绒毛，眉眼间全是稚气。

萧韩两家的生死就压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了。

“臣先行告退了。”

“侯爷慢走。”

姬幼澄总觉得明德侯那一眼中，别有深意。

明明因为怕萧敛责骂逃避了一天，可到了最后却是萧敛先受了责骂。真是世事无常。

姬幼澄心情复杂地关上了呦堂的大门，转身向厅堂走去。

“天已黑了许久，你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姬幼澄进去时，萧敛还背对着她，跪坐在地上。

“是学生贪玩了。”姬幼澄拱手解释，垂首时看到了地上那方端砚的残角。漆黑的砚体似乎带着微微的赤色。

“这事先不计较，你毁了我的官服又私逃，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呢？”

姬幼澄看到萧敛的影子移动，他从地上起身正向自己走来。

“夫子，我……”她抬头望向萧敛，正要却见他左额一片血淋淋的，血还止不住地从伤口中涌出来。半张脸都是鲜血，在跳动的烛火中，显得阴森可怖。

“啊！”姬幼澄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夫子，你的额头。”

“被砸了。可惜了我的一方好砚。”可他语气冷漠，完全听出任何叹息之意。

“夫子，你别动了，我去给你找药。”姬幼澄在衣袖里摸了摸，却没有摸出任何帕子，只有她叠好的第五成蹊的臂巾。

姬幼澄用臂巾捂住了萧敛冒血的伤口，一手握住他的手往额头上引，让他自己把伤口按住才离开。

她走出大厅先去浴房里打了一盆热水，又从自己的房间里找出了止血的药粉。

“夫子，你快坐下。”姬幼澄让萧敛坐下，自己跪立在一旁，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她的设想是先清理伤口再上药，可拿开臂巾后，伤口就一直冒血，她举着帕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她手足无措，却又一脸焦急，萧敛心情莫名放松了些。

“先止血吧。”他侧身躺平，让姬幼澄更好上药。

姬幼澄举着药瓶，俯身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地倒着药粉。药一倒下去便与血融在了一块，姬幼澄见状便多想多抖一些下去。可萧敛此时又直愣愣地睁着眼睛。

萧敛正盯着梁上的烛火发呆，忽然眼前一暗，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盖在了自己眼睛上。从她手心传来的温度，让萧敛莫名觉得舒服。安静地合上眼，随姬幼澄去鼓捣自己的伤口。

姬幼澄用的止血药是常娘为她特意备好的，药效十分好，不过一会儿伤口的血就止住了。她移开护住萧敛双眼的手，这才发现萧脸已经十分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她拿过湿帕子为萧敛擦洗脸上的血渍。姬幼澄心中其实有几分忐忑，她完全没有处理过这样严重伤口的经历。但当萧敛十分冷漠的说可惜那方砚台时，姬幼澄觉得这般的萧敛是陌生的，甚至让她有些害怕。可他鲜血淋漓的伤口又实在让她无法坦然逃离。只能自告奋勇为他包扎伤口。

“还没有好吗？”萧敛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等得都快睡着了，但姬幼澄似乎越还没有收手的打算。

萧敛忽然睁眼，吓得姬幼澄差点直接把湿帕子掉在了他的脸上。

“血迹有点凝结了，我怕你疼不敢用力擦。”姬幼澄有些委屈，怎么能嫌她慢呢？血迹越是擦的干净，越能看清楚他额头上的伤口有多严重。差不多的一指宽两指长，皮肉外翻狰狞可怖。

“我不怕疼，你快点吧。”

“哦。”姬幼澄抿了抿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姬幼澄替他收拾干净以后，又替他裹了一圈纱布。只是姬幼澄不会打结，只能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萧敛看她停了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额头。

姬幼澄系得是蝴蝶结，怕他嫌弃，马上挡住了他的手，“夫子别碰，会疼的。”

“我不怕疼。”萧敛见她神色古怪，不由心生怀疑，这孩子包个伤口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可是，我怕你疼？”萧敛生得俊秀，但男子气十足，顶着这样的一个蝴蝶结，当真十分别扭，有些可笑。难得看萧敛有这么滑稽的一面，姬幼澄才不会让他察觉不妥，至少现在是不行。能多看一刻是一刻嘛。

“夫子，你到底做了事情，惹得侯爷生这么大的气？”姬幼澄拽住萧敛的衣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萧敛看了一眼姬幼澄，深沉地道，“因为你。”

“我？”姬幼澄听得一愣，但明德侯离开时的那一眼，却又让姬幼澄无法怀疑他的话。

萧敛拂开了姬幼澄拽着他的手道，“所以你今日为我上药也抵不了衣服的事情。”

“可是……”这也太无赖了吧，她完全是一片好心，根本没想抵赖，“夫子，我为你包扎是出于一边好意，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

“这样最好了。”他道，“早点回去练字吧。今日我有些累了，明日再说。”

萧敛负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闭上门，对着水盆仔细看了看。系得这个是什么，不堪入目。果然这孩子系个结都能搞出这么多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