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2/2）

诸王急匆匆赶到紫宸殿时，已经莫名得感觉到了一丝压抑沉重的气氛。

宫人们虽然像往常一样肃着脸，但神色间的恐惧也是掩不住的。

父皇今日是动了大怒。

几位王爷都不自觉地敛了神色，表情凝重了起来。

紫宸殿的殿门大开着，老远他们便见到正厅里跪着人。

看着那金色的龙纹，是太子……

卫成帝正负手背对着殿门而站，他抬头看着玉阶上的龙椅，静默无声。

“陛下，几位王爷到了。”赵谌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宣他们进来。”

卫呈帝走向了玉阶上的位置。

“宣安王、潞王、陈王、吴王、魏王、秦王进殿。”

“参见父皇，父皇长乐未央。”诸王进了殿后，绕开了正跪在殿中的太子，跪在大殿之上向卫成帝请安。

卫成帝却久久没有做出回应。

“姬永麟。”

“父皇。”被点中的吴王姬永麟心中一颤，直起身来回话。昨夜的酒已经彻底醒了。

早上他被内侍用冷水洗脸叫起来时，他还有些失魂落魄，甚至在来永兴宫的路上，他也是浑浑噩噩的。但进了宫门，越靠近紫宸殿，他便越清醒。

忽然，从前方飞来一个砚台狠狠地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左额处传来锐利的痛感，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脸上流过，滴在他的肩头。

“儿臣有罪，儿臣不该纵酒妄为，是儿臣的错。父皇想要如何惩罚儿臣都行，但请父皇莫要气伤了龙体。”

姬永麟生性鲁莽，从小到大，不知道挨过多少次责罚，像这样的认错他已经轻车熟路，立马磕头认错。也不顾他被砸得血肉模糊的额角，和被鲜血染得狰狞的脸。

“伤了龙体？”卫成帝的语气有几分嘲弄。他的目光扫过，跪在阶下俯首帖耳的皇子们，眼中带着锐利的光，“你们！朕的儿子，那个不是盼着朕尽早入土。长乐无极？笑话！”

“儿臣不敢。”卫成帝此言一出，殿中所有的人，包括站着一侧伺候着的宫人们，都跪在了地上，俯首谢罪。

这样的言论，光是听到都是罪过。

“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呐！”

卫成帝震怒，众人皆是不敢言语。按他的性子，此时若是说些什么表忠心孝心的话，必然会触之逆鳞。

“赵谌，将师重卿的查到的告诉他们。”

“是。”赵谌从地上起身，侧身面对几位王爷道，“经大理寺寺丞师重卿调查，刑部复查，去年长宁公主被刺杀一案，太子姬长风为幕后主使。太子受其谋士吴乐山蛊惑，刺杀长宁公主、构陷桓景公世子。腊八刺杀公主的弓箭手为左威卫郎将熊观，此人乃是潞王府管事妻舅，太子以此污蔑潞王。又在梅陵驿前再次刺杀长宁公主，刺客均以陈地铁器为凶器。欲将此事栽赃于陈王。”

众人闻言，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尤其是潞王与陈王，更是一脸惊讶。

姬长风扫过他弟弟们虚伪的脸，不由在心中冷笑。他们估计在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巴不得他去死，这样的还能给他们腾出位置。

“父皇这……这……”姬玮一脸惊讶与伤心的看向卫成帝。

卫成帝觉得他脸上惊慌可能是真的，但伤心……只怕是丁点都没有。

“欺君蔑上，是为不忠；勾心斗角，是为不孝；暗害晚辈，是为不慈；嫁祸兄弟，是为不友；构陷臣子，是为不仁。此不忠不孝不慈不友不仁之人，如何能承担起我大卫的江山社稷？若将江山托付于你，朕实在是有愧于姬氏列祖列宗。夺去姬长风的太子封号，囚禁于有悔巷中听候发落。”

卫成帝痛斥太子的罪过，在诸王面前直接废太子。

在门口守卫的郎将，闻言便进了殿中，围在姬长风身侧，等着将他带走。

“儿臣领罪。”姬长风朝着卫成帝深深一拜，不等身边的郎将动手，他自己已经脱下了象征太子身份的衣冠，身着一身中衣跟着郎将们退了下去。

他不仅退出来紫宸殿，也退出了这尔虞我诈的权利中心。

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姬长风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诡异的快·慰，心头骤然一松。

不是吴乐山出卖了他，是他常用的汪雪庵款冬药墨暴露了他。

时也命也。

看着姬长风被人带走，卫成帝也不想再看他剩下的这些儿子们了。半斤与八两，有何差别。

他烦躁的挥挥手，“姬永麟去领二十板子，你们都散了吧。”

“是。”诸王闻言躬身离开了紫宸殿。

卫成帝烦躁地靠在案几上，赵谌为他盛上一碗下火的凉汤。

卫成帝睁开眼看了赵谌一眼，总是敏锐的目光中透露出难得的疲乏衰老之态。

“朕的这些儿子们，野心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