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1/2）

第三二章

“若是耀儿还在，朕或许就不会这般为难了。”

卫成帝靠在凭几上，阖目休息了一会儿。整个紫宸殿似乎因为诸王的离去，显得有些空寂。

“元昭太子是您亲手教养出来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赵谌在一旁轻声附和。

其实，若是元昭太子还在，陛下最忌惮的便是他了。当初元昭太子救驾而亡虽然是意外，但在这件事情的发展是否人为的默认，却也是不得而知的。

赵谌从茶壶中倒了一盏茶，放在卫成帝的案几上。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赵谌，“长宁现在还在太学？”

“是。”

对外是说长宁公主去了青州拜访外祖父母，但是只有卫成帝与戚皇后这些少数的人才知道，长宁公主是女扮男装去了太学读书。

“既然案字已经有了结果，也应该让她知晓了，明日让萧敛带她入宫。”

“是。”

……

太子被废一事，卫成帝没有让中书省出令，而是自己亲手写了圣旨，让尚书省宣告朝野。

满朝震惊。

当初卫成帝兄弟夺嫡之时，殇王姬平落得身死涽阳的下场。姬家并没有不杀皇族的习惯，但虎毒不食子，卫成帝能对殇王痛下毒手，但对废太子却说不定能网开一面。是死是圈禁，还是别的……一切都未说定。

太子生母燕贵妃与胞妹乐康公主跪于紫宸殿外，脱簪待罪。

“娘娘、公主，回去吧，陛下今日政务繁忙，无空见你们。”赵谌站在旁边劝着她们。

从早上跪到酉时，整整四个时辰，燕贵妃与乐康公主一动不动，滴水未进，滴米未沾。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嘴唇也干涸得裂开了缝。

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儿，哪里禁得住这般磨搓。

燕贵妃看了赵谌一眼，一整天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干涩。“有劳赵给使通传。”

但她并未起身，依旧跪在紫宸殿门口。已经守了一日，如今快到了卫成帝离开紫宸殿的时间了，她哪里愿意离开。

赵谌见状叹息了一声，不再劝解，而是转身回了殿内。

赵谌走后，燕贵妃便因为体力不支，身形晃了晃，往前倒去，幸好姬珉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扶住。

“母妃。”姬珉担忧地看着她。

“无碍，再坚持一会儿。”燕贵妃轻轻推开了姬珉扶着她的手。又挺直了脊背，垂在拢袖里的手，正紧紧地握着拳，指尖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她正靠着这一点疼痛的感觉，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卫成帝终于是从紫宸殿里出来了。

“陛下！”燕贵妃望向他，出声呼喊，声音哽咽、悲痛欲绝。

卫成帝驻足，看了她一眼。

“他及冠已久，不再是稚子，他犯下的错，与你有何干系？回去吧。”

她俯身叩首，以额覆地，“陛下，妾深知长风此番罪无可恕，但妾身为长风的母亲，对于此事也不能不闻不问。”

“你是他的母亲，难道我就不是他的父亲了吗？”因为燕贵妃的话，卫成帝的神色一沉。

“陛下，正因为长风是你我的儿子，知子莫若父。长风自幼便是宽和仁爱的性子，如今做出这般事情，也全是因为吴乐山的谗言。陛下，他虽然犯事，但也不是出自本意。”

“父皇，哥哥只是一时糊涂，还望父皇从轻发落。”姬珉也在一旁帮忙求情。

卫成帝看了一眼，她们母女两人，却沉默地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开了。

“父皇！”看着卫成帝帝离去，姬珉早就按捺不住性子了，她猛的起身，想要去追赶卫成帝。但因为久跪，小腿已经没有了知觉，踉跄一下，跌倒在地。

“父皇！”她依旧执拗地喊着卫成帝。

不知道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心里的痛苦，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不管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哥哥，还是对她倍加宠爱的父皇，他们都这般走远了。

太子哥哥从前就劝过她，不要仗着父皇的宠爱就肆意妄为。父皇的宠爱都是有底线的。

如今她便看到看哥哥所谓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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