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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心寄沧海,魂魄归云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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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极端狰狞,又灰败不似生人,眼中血丝弥漫。像是被什么摄住了心魄。

苏木谣一声不吭扭头就跑,然而她身量瘦弱,哪里跑得过这弟子。弟子揪住她衣领,木谣挣扎,被一把摜摔在地。

那弟子没有张口,苏木谣却听见什么在咯咯直笑:

“伏灵体!伏灵体!”

弟子紧紧盯着苏木谣,神色越来越扭曲。心头那个声音在说,去吧,去与伏灵体交,可修为大增,直抵金丹之境。

于是他扑上去撕破了女孩的衣衫。

莹白的肩头裸露,粗重的喘息喷在脖颈,激起一阵恶心的战栗。木谣拼命哭喊,四周却寂静黑暗得,像是地狱。

眼前闪过蠕动的尸体,青白的獠牙,妖美的红。

抹过浓重的鲜血。

碧色一闪,套进伏在腹上的脑袋,拽着长鞭,狠狠收紧,狰狞到手背爆出青筋。几个扑腾,那弟子不动了。

她将他勒死在身上。

地狱么。她早就到过了。又有何惧。

苏木谣愣了好久,用尽力气推开尸身,从地上爬起。

清凉的风吹散血气。

似有所感,她回眸一眼,月色竹林中,站着那宛如冰雪般的男子。

木谣瞬间僵住。

——风荷!

很漫长的一段相顾无言,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终是风荷垂眸,广袖之下,一抹灵力在掌心消散。

苏木谣默默地捡起地上发红的灵丹,放在了狐尸胸口,红光一闪,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竟然开始自愈。狐狸舒展一下身子,活了过来,只是三条赤尾,少了一尾。

“你可知后果?”

她杀了人,却救了一只狐。

苏木谣跪坐在地,摸摸小狐狸红色的耳朵:

“他们,不如。畜牲。值得怜悯。”

狐狸温驯地躺在她的膝上。木谣拉紧破碎的衣衫,抬目,直直看向风荷:

“阁主,我犯了错。你要。赶我走么。”

风荷的眼中映着她不安的面容。他走上前,蹲下身子,手抚上她的长发,与她平视。叹了一声,浓墨一般的眸子中,夹杂着隐隐的心疼:

“不赶你走。你若是想哭,就哭罢。”

清香弥漫。苏木谣怔怔地看着他,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是世人眼中严厉冰冷的高人、是云归的仙尊。她才来几天,就杀了他云归的弟子。

她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可他温柔地揽住她的脑袋,轻轻安慰,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她的错。

阿谣。

这世间苦难常存,天灾人祸不是你的错。

这人世悲欢离合,缘起缘灭不是你的错。

这人心纯净肮脏,诡谲难测不是你的错。

苏木谣心口大恸,她紧紧抱住面前温暖的身体,发丝凌乱盖住眉眼,脑袋依偎在他的肩上,颤抖地,像一个正常的、脆弱的女孩子,终于不堪种种磨难折辱,哭了出来。那哭声委屈,又放肆。

风荷肩上蔓延开湿润感,他长眉紧蹙,眼中涌动着浓烈的心疼。他的手离她背部只有一寸,又落了回去……眸中淡金一闪而逝,恢复平静。

直到木谣抽噎着平息,离开他一段距离,手指攥紧他的袖口。低低地说:

“阁主。我总觉得我认识您。我们应该认识了很久很久,或许从我出生开始,或许从前世开始……您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们是不是……从前相识。”

木谣面带茫然,不甚清楚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她没意识到,已经能流畅地表达自己。

风荷顿了顿,将她轻轻扶起。“我们不曾相识。”

“那您为何救我……”

“我欠苏泽一个恩情。”

如被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木谣呆在原地。苏泽,是她父亲,蓬莱岛主之名。艰涩地说:

“是么……不知是什么样的恩情。”

风荷笑了:“前尘根源,是为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又道,“你不必唤我阁主。如门中弟子一般,唤我荷君即可。”

苏木谣点头,忽然道:

“荷君,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

“你既然入了音字阁,在阁中修习,便算是本君弟子。”

“可你都不去阁中……”她小声地说。

风荷一愣:“你希望我去?”

苏木谣希冀地看着他。风荷有点无奈,伸出手,揉揉她的头:

“那我便常去。”冷冰冰的眉眼,哄小孩一般的口吻。苏木谣想,那些传言真是作不得数。脸却有点红:

“那我是不是就能时时遇见你?”

风荷“嗯”了一声,忽然从宽大的袖子中伸出手来,指向明月下高耸的山峰。“看见了吗,那叫等灵峰。我住在那处。”见她踮着脚张望,他牵起她的手,“随我来。”

苏木谣抱着狐狸,由他牵着,走出昏暗的竹林,走向明亮的月色。

他们身后,一道晶莹结界隔开,华光流转中,隐有一丝黑气从尸体胸口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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