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1/2)
稍作整顿后,轩辕淳等人便继续出发了。
多亏近日天气放晴,路面紧实,马车跑起来也顺当,两人在车内也不觉得颠簸。
轩辕淳此时正撑下颌打量着一旁无精打采的漾舟,满腹疑问。漾舟刚回来时还兴高采烈地同自己讲着回家趣事,哪怕上车后也念叨了许久,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那些琐事,但也附和着表示自己愿意听他说,结果是他说着说着,自己就歇了气,靠着车窗发起了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哄啊。
轩辕淳认命般倒在漾舟的身上,可猛的一下没收住力,反倒被漾舟背硌的肉疼,于是带着无奈的语气问道:“我的漾舟公子,这是怎么了?是想回去吗?”
身上突然背负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压得漾舟差点没跌倒在地,好在是扶住了,没让两人跌倒。倒是动静不小,惹得驾车的小齐连声询问,轩辕淳忍笑告知无碍,却久久不肯起身。
“沉不沉?”
“少爷说呢?”
“应是不沉的,往日夜夜都驮着我,何时见你撒开手?都是紧紧搂着不放的。”
“若夜夜都似这般负重,我也难消美人恩呐!”
“.......”
“这就偃旗息鼓了?”
得!原是想嘴上过过干瘾说些浑话调戏一番,却反被调戏了一遭。难消美人恩的是自己才对吧?
说不过他,只好调转话题,问:“为何不悦?”
“我并非心中不悦,今日出门时是欢喜的,回村的路上是欢喜的,进屋之时是欢喜的,回来看到少爷也是欢喜的。”漾舟说:“自九岁后,能让我欢喜的事屈指可数,以至于每回遇着欢喜的事,我都会反复回想、惦念许久,从而让这份欢喜可以留得久些,好匀一匀到那漫长难熬的日子里。今日欢喜之事太多太多,唯恐会有遗漏,便频频回想种种,想着想着,却想明白了一些事。”
轩辕淳听得心中一阵不适,觉得有些可怜。
说来也奇怪,轩辕淳生于皇室且自幼京中长大,自认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也看过俗事种种,亦非那心软慈善之人,可偏偏遇着漾舟后,常常被触及心中不忍之处,怜悯之心不由自己。
“明白了何事?”轩辕淳问。
漾舟双眼有些出神,似回想道:“与齐管事入村后,我远远地就瞧见了自己的家,看到了娘|亲正坐在院中剥着豆子和继父说着什么,而继父在一旁修着犁耙,小妹和幺弟围着他们打闹嬉笑,一副阖家欢乐的模样。当看到我回来之后,一家人格外欢喜,娘|亲和继父忙进忙出的,弟妹问这问那的,热闹的很。可我当时心头却有阵恍惚,现在仔细想来是觉得有些生疏,察觉自己像是一位被热情招待的客人。”
漾舟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幼时离家太久,家中大小事都未曾参与,长大后一回家就惹了天大的祸事,还害得亲妹丧了命,现在瞧见家里头过得很好,所以在想,许是我命硬,克了亲人罢。幼时累母,成|人后害妹,倘若再回家,岂不是要把家都给毁了”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叹出,接着说:“我娘颠沛流离半生,为了抚养我和亲妹成|人吃了太多苦,而现在她已经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夫妇和睦、儿女双全,我想让她过得更好些,不仅仅是温饱,我不愿她忆起往事,亲妹离世,我亦不在身旁,这样于她而言,该是新的开始......。”
“所以我明白了,我不再去打扰他们,便是待他们最好的方式。”说完之时,漾舟的声音有些发抖。
轩辕淳直起身,将漾舟转过来面对自己,捧着他的脸,说:“若是觉得不见是好的,那便不见,托村人照看亦非难事。若是想见,就同今日这般相聚片刻即可,我知你心意,就照着自己想法来,无碍的。”
漾舟的双眼此时载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有些哽咽地说:“我,我非薄情寡义。”
“我知,我知。”轩辕淳安抚道:“若是能让你母亲过得好,哪怕是要你命都可以,我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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