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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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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的灯只开了中间的几个,零星着挂在头顶。

叫天堂酒吧,吊顶也仿照着做了彩色的油画,玫瑰玻璃打碎了重新在墙上拼出天使的轮廓,庄晓明能想象,如果有警察突击扫黄,这里完全可以酒柜一挡灯光全开,放着圣歌假装是在聚餐的教堂。

只可惜天堂里没有天使,只坐着一位黑衣黑裤的撒旦。

“你怎么来了?”

撒旦的面前放着一只玻璃杯,菱格网的花纹,只不过杯里空空如也。

庄晓明弯腰拿起桌上的透明水壶,打开盖子嗅了嗅味道,然后给他倒了半杯子。

“心情不好就喝酒啊,放壶水在这里干什么?”

她把杯子推到他面前。

成扬拿起杯子,也不喝水,只是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不想喝酒。酒喝多了会醉,醉酒容易误事。”

庄晓明若有所思:“所以你是害怕醉酒,还是害怕误事?”

成扬深深望了她一眼:“都有吧。”他指指旁边的沙发,“坐。”庄晓明侧身走过来坐下。

后面板寸和西瓜头没想到庄晓明突然走动,还没来得及收回探出去的脑袋,被成扬逮了个正着。

两个人“嗖”地消失。

“他俩叫你来的。”成扬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九万多个单词真的累人。”

“是啊,他俩抄了一下午,也才抄了一万多。”庄晓明斜眼看他,“你惩罚手下的方式还真的挺特别,抄单词……你是酒吧老板,还是补习老师啊?”

“我要是补习老师,得被他们俩气死。”

成扬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低头拿出手机,找到其中一个人的微信头像,点开,发了一句话过去。

庄晓明偷偷看着成扬,发现他和自己前几天在百度上搜到的成大师的照片真的还有几分相似。只是成大师留着胡须,遮住了英朗的轮廓,但是那漆黑笔直的剑眉和高挺的鼻梁却是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成扬转过脸对上她专注的眼神,微微挑眉,“十几年前我们分别的时候也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别那么缠绵地盯着我,搞得好像情人再见似的。”

庄晓明一听,立刻移开眼神:“谁和你‘情人再见’?说话流里流气,和小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哦?”成扬来了兴致,一只手臂搭在沙发椅背上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我小时候什么样,你说说?”

庄晓明翻了个白眼:“多管闲事,少年老成,像个老头儿一样。”

成扬眉头微微一皱:“后两项我都认,可这‘多管闲事’应该说的不是我吧?”

“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小心在湖边撒了画画用的蜡笔,你本来可以不管我走过去的,谁让你蹲下来帮我捡的?”

“这也怪我?”成扬眼神渐渐柔和,“当时你那么小一点坐在湖边哭,难道我还能眼睁睁地直接路过不成?”

庄晓明嘴巴撅得更高:“那后来你捡了东西直接走不就行了,干什么还要翻开我的画本,看我画的画?”

“你的画本沾了泥巴,我是好心才打开帮你把上面的脏东西擦掉的。”成扬仿佛也较了真,“用的还是我的袖口。那天回家之后,我还被爷爷——”他的声音猛地一顿。

原本已经染了暖色的气氛骤然变冷。

庄晓明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

她小心地观察着成扬的表情,看他又回到了刚才冷面撒旦的模样,忍不住咬了咬下唇:“抱歉,我——”愧疚在她心中小小地蔓延开,“实际上,我前几天才知道你家之前发生的事。”

成扬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十几年前的事了,人都早不知道化成灰飘到哪儿了。”他语调平常,可她却看到他捏着玻璃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眼睫低垂,看上去没有那么具有攻击性,和每次看见他都会伴随着危险的感觉不同,现在的他更像小时候那个不喜欢说话的小男孩。

其实她刚才看错了,他并不是和小时候的那个他完全不同,而是那个男孩被他小心地保护了起来。

“你有事找我吧?”成扬突然开口问。

庄晓明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表明来意,于是便斟酌了一下:“是板寸和西瓜头给我发消息求我来的。”

“他们求你你就来?”成扬摆明不相信她的说辞。

庄晓明被戳穿,却也落落大方:“好吧,其实我是来感谢你上次从孙泰房间把我救出去。多谢了。”

成扬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似乎除了第一次以外,后面我们每次见面,你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感谢我。不知不觉,我好像帮了你很多次。”

庄晓明讪笑:“你比较厉害,经常锄强扶弱也是有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心里却暗叫糟糕。

本来对成扬开口问当年工厂爆炸的事就让她压力很大,现在他又摆出前几次关键时刻的帮忙,每次甚至都算得上是救命的大恩,她不主动回报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从他这儿打探消息。

庄晓明自己想着,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玩意儿。

看她脸上风云变幻,成扬也将玻璃杯往大理石桌面上一放:“来都来了,不如陪我去个地方,算是你对我之前帮忙的回报,如何?”

庄晓明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就算不说回报,你想去哪,我也愿意陪你去的。”她这样说。

成扬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随后竟然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样场面的话,以后别和我说,我不喜欢听。”

他看着庄晓明脚上踩的高跟鞋,觉得刚才说那句话的她就像这五公分高的鞋跟似的,虽然不那么尖锐,但穿的人和看着的人都觉得不那么舒服。

成扬破天荒地没骑他的摩托车,而是开了辆低调的黑色奥迪。

又是一路向北。

这条出城的路庄晓明非常熟悉,一路上成扬没怎么说话,全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要说她原本就是个活泼的个性,只是记者的身份让她必须客观冷静的面对新闻现场,所以工作中总是摆出一副沉静老练的样子。最近工作的压力和任务的复杂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现在她坐在成扬的车里,身边坐着的人和眼里看到的景都和工作沾不上一点儿边,压力和阴霾都一扫而空,那种话痨的特质渐渐又重现了出来。

“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个青年广场,以前有一大片特别好玩的健身器材,我那时候经常和同学放了学就去那里,有个用三角形搭起的半球形塔,有次我记得我挂在上面没挂住,摔下去了,额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肿了好几天,害得我还以为自己长了角,哭了好几天。”

“哇是那个文具店!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小学的时候啊,那可是最喜欢去的地方了,只不过一只自动笔就要两块钱,好贵,我一个月的零用钱也只有一块。为了买自动笔,我和同学一起放了学捡瓶子,一分钱一个,捡了一百个,最后终于买到了自动笔。你知道吗,那只自动笔是我第一个拥有的,是我自己的东西。”

“你看那边的那座楼上的广告牌,以前是个韩国明星,挂了好多年,后来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吸毒了。”

“好了。”成扬开口打断了她。

庄晓明原本说的眉飞色舞,听到他这么说,原本咧开的嘴也缓缓抿起,手也从半空中放下。

“我在开车,你说的那些,我都看不到。”

半晌,他硬邦邦地开口,像是在解释。

“哦。”

庄晓明也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情。

“什么时候搬走的?”车子向前行驶了一段,成扬突然开口问。

庄晓明没反应过来:“什么?”

“刚才路过的那个青年广场。”他问,“什么时候搬到附近的?”

“就是03年。”庄晓明看向窗外,两人沉默的时候,车子已经驶上了高速,两边的风景变成了单调的行道树,晚上黑乎乎的,也什么都看不清,“那附近有个天主教堂,我就住在那旁边的胡同里。”

“你爸妈呢?”成扬问,“我看他们不和你一起住。”

庄晓明声音轻快:“我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呢。”

成扬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托着腮看着窗外:“什么意思?”

“我从小就不和他们一起住。”她把窗户降下来一点点,感受着夜风吹拂,“我住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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