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清不受人间辱(1/2)
左爷入睡时分,外头的雨夹冰雹总算酣畅淋漓的下了一场。--*--更新快,无防盗上----*---
那冰珠子拍打在屋檐上头的清脆声响混合着衙役匆匆赶路踩过泥坑的声响,不绝于耳。
衙役挨家挨户地撞门,手里擎着的油灯不知被浇灭又重燃了几次,路上到处都是泥水坑和烂了骨架的油伞。
“快开门!北凉人入境了!县令大人让我等来此通知你们快些收拾行李离开!”
衙役扯着嗓子,被叫起了床的镇民个个不敢耽搁,连夜翻箱倒柜拾倒财物衣裳,一时间本该寂静的镇子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还有些镇民不信,嘴跟抹了蜜似的:
“你们这些官爷成天就会干打雷不下雨,你看那北凉啥时候打过来了?一个个怂的跟什么似的,老子今儿就待在这,哪也不去!”
平常能跟这种人掐上一宿的衙役们一个个在此时皆默不作声,沉默半晌就转去下家了。
“左爷在家吗?您开开门啊!”
衙役在外头狠狠敲门,丹儿竖起耳朵,慢慢爬下床。
“各位官爷,这么晚何事?”
丹儿睁着惺忪的眼,微微低着头将大门拉开了条小缝儿。
那衙役又重复了遍说了无数次的话,便带队去下一家了,丹儿则愣在原处。
左爷曾说要带他走,可是已知道此地不安全了?
宅子后头那座山名为边山,分割边境的山。丹儿眼光直直看向夜幕雨幕下的那座山,模模糊糊一个浅影儿,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飘飘忽忽不定,他又望向西厢房,一片安宁。
梨园,对,得去梨园。
左爷的大部分戏袍子都在那呢,那可是他的命!要是被北凉人给毁坏了……丹儿不敢想。
披上衣裳,踩过水坑,丹儿也不管街上那帮大声叫喊的无头苍蝇,不管被灯火照成白天的夜色,他只想着赶紧去梨园儿把那珍宝袍子尽数取回来,再跟左爷从长计议。
薄雾退散后,日头的光比它先出来了。左爷睁开眼,满屋子都浸在炉灶燃烧过后的余温中。
街上的人只增不减,身上背着全身家当的包袱,左大爷站在院子里穿着里衣冷得发抖的朝主街那头看去,只能勉强见到逃难似的一帮人。“左爷!这都甚么时候了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离开啊!听说那北凉已经在点兵点将马上要越过边山来索命了!”梁大娘手里拿着大包袱,身上还背着个娃娃,劝了两句就一头钻进了那人潮人海中,同其他人融在了一块儿。----更新快,无防盗上----*--而左爷眼中却只看到,有贼人趁人不备时将手探入包袱取物,不出片刻,他自己那包袱就鼓鼓囊囊的了。
“梁大娘,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您说昨夜的事儿呢。”
左爷声音淡淡,笑的凄凉,抬脚走向东厢房,可那东厢房,哪还有半个人影?
左爷目光一滞,片刻后一张脸全没了方才那从容的样儿,丹儿不在东厢房,那必定在梨园!
随意套上一身祖母绿的袍子,左大爷连袍子的带子都没来得及系上就衣冠不整的出了门,一路净走些崎岖小道,近道儿,坑坑洼洼的泥水溅在崭新的袍子上他也浑然不知,在旁有路过的邻里见左爷这般,好心拦住问询。
“我徒儿还在梨园,我得去接他。”左爷面不改色,脚步不停。
“现在都甚么时候了还徒儿徒儿的,你自己的命不要了吗?看不见边山上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军队?他们可都是个个手里拿着砍刀的胡人!”
左爷肩膀重重一抖,不理他。
“那梨园离边山过来的路最近,你现去了,能否接到人不说,怕是你自己都得栽在里头啊!麻担儿在跟你身边之前不也一个人活下来了?他不是那种傻子,知道怎么活下去,倒是左爷你,可千万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丹儿收拾好最后一件戏袍子,正欲起身回家找左爷,就听见外头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些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的胡人……
心吓得砰砰直跳,丹儿将自己的身子和偌大的包袱勉强藏在一处上妆桌下,听着外头的脚步声逐渐走近。
“砰!”
门应声而裂,桌上的胭脂水粉顷刻间撒了一地,丹儿尽力将自己缩得小小的,尽力让自己变为透明。
可还是被拽住了衣角。
这帮胡人说的话他半句都听不懂,只是眼神惊恐的抱着怀里头的包袱,脑海顷刻间就失去了大半的意识,望着眼前几个穿着胡人铠甲,配着弯刀的士兵,丹儿忍不住地想往后退,可是理智告诉他只能在这像个挺尸似的站着。
原以为这胡人会将他的头当场砍下,可并没有,他们只是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他,时不时交谈几句,在丹儿嫩滑的脸上摩挲两把,一个个带着丹儿说不上的笑。
他被带到了戏台子上头,底下数以百计的胡人都穿着一样的铠甲,配着一样的弯刀,大声地吹着口哨。
丹儿分明能感受到冷汗顺着自己额头流下的冰凉,也能听到外头女人和孩子的哭嚎,那种响彻一切的哭声像是用尽了命里的所有力气,他更能感觉到数十双不怀好意的眼在他身上游走,暗粉色的外衫不知何时被掀起,那令人恶心呕吐的一张张油脸此刻近在咫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