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这日。
午时刚过,孟府。
“少爷,该吃药了。”
侍女端上一碗黑不见底的药,孟玄离光是用鼻子就能闻出来那药有多苦。
他忍不住抱怨:“病都好了这么久,怎么还要吃药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真想要彻底痊愈,就得按照药师嘱咐乖乖把药吃完。”
府中的侍女都是孟魏氏亲自调|教的,不仅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个个还聪明伶俐得很。
每次端上药后,她们一定会守在旁边,直到亲眼看着孟玄离把药喝得干干净净,才肯退下去,绝不给他半点蒙混过关的机会。
孟玄离迫于无奈地接过了药碗,碎碎念道:“自从我醒了以后,天天都吃药,吃得嘴里都是苦的。”
这时,有童子在外面敲门。
“何事?”
“回少爷,蘧少主来了。”
闻言,孟玄离端着药碗的手倏忽晃了一下,停在半空中。
沉默片刻后,他淡淡开口:“回蘧少主,说我还没醒,请他回去吧。”
“喏。”
童子得令,随即退下。
“少爷跟蘧少主一向交好,他难得来探望,少爷为何将他拒之门外?”
唉,总要慢慢适应的。
孟玄离没有说话,用手捏着鼻子,仰头将那碗药一口气全吞了下去,干脆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放下药碗,一种揪心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扯动着嗓子眼,随即有药味在喉间化开来,忍不住咳了几声。
真苦啊。
***
今日十五,太阳落山后,天空还亮着,东方已经扶起一轮满月,与长庚星遥遥相望。
孟玄离闷在房内半月有余,从窗边望出去,发现今晚月色不错,便让侍女搬了一张太师椅到庭院中,一个人坐着发起呆来。
庭院中有一方不大不小的池子,里面养着几簇芙蓉,一池夏水清澈见底。池岩上方是蔷薇花结成的篱笆,齐绽时繁华茂盛,足有几丈远,或粉或紫,或赤或黛,明艳迷眼。风动时,纷纷洒洒,细碎的花叶或落在池面,或落在人的衣袂上,余香残留,经久不散。
月色分外光明,照得水面明亮如镜,可以清楚地看见人的倒影。
孟玄离临池而坐,看着满墙的蔷薇,喃喃开口:“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彼时,夜风掠过,水面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立时波光粼粼。
风过后,庭院中恢复平静,水面上恍然多了一个人的倒影。
看见那抹倒影时,孟玄离心中蓦然一动。
“今夜蔷薇开得甚好,可惜此处大门紧闭。”
孟玄离垂着眼,低声道:“世兄,我错了。”
果然,无论他做什么都逃不过蘧之衍的眼睛。
蘧之衍负手而立,神情淡然,道:“为何不见我?”
孟玄离搅着衣袖的飘带,漫不经意道:“总得习惯吧。”
蘧之衍道:“习惯什么?”
孟玄离接着往下说:“习惯世兄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不再与我们往来,不再……”
不再跟我玩了。
蘧之衍下巴微仰,道:“你知道了。”
孟玄离点头,应了一声。
“嗯。”
说着,又补充道:“他们都说,戚家小姐生得倾国倾城,慧心巧思,与世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时,
蘧之衍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如常。
“你以为如何?”
“得此良人,实属三生有幸。”
孟玄离几乎是不经思索就说出了这句话,却在说出口的一刹那间失了神,一时竟不知自己指的是谁。
随后,此地无银地添了一句:“长照,为世兄感到欢喜。”
闻此,蘧之衍胸膛悄无声息地起伏了一下,低缓道:“是吗?”
孟玄离静静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听说,你好像不太欢喜?”
“确实是不大高兴,”孟玄离毫不遮掩,随即道,“但是病了这半个月,长照明白了一件事情。”
蘧之衍没有作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长照心中,世兄欢喜,似乎更重要些。”
闻言,蘧之衍的眼眸动了动。
“你这个人,”他微微抬头,天边星月尽收眼底,隐隐叹了一声,方缓缓道,“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那一夜,皓月当空,皎洁如水,好似一盏明灯,直直照进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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