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蓬蒿白骨枯 > 不恨扬州吾不梦(一)

不恨扬州吾不梦(一)(1/2)

目录

哀水之上,烟波浩渺,白日高悬之下,围堵的船只逐渐迫近,渐渐收拢了包围圈。流沙门竭力驶向岸边,乞求一线生机,船舷边众人持刀以待,情势紧张,一触即发。

蔚予纵并没有紧邻船舷,他站在最高一层甲板上,背靠桅桁,虽是无路可退之处,也可避免腹背受敌。

谢恣意注意到,其他几艘匪船越靠越近,旗舰却在几百丈在徘徊不前,似乎是有所顾忌。他低声提醒道:“旗舰没有上前,留心后手。”

蔚予纵点点头,“知道。”

很快,带钩的锁链紧紧扣上船板,第一波水匪登船了。

敢青天白日劫船的水匪战力果然不可小觑,流沙门船众虽然尽力砍断绳索,但水匪谙熟水性,身手矫健,即使一时落水,也很快攀着船体,从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爬了上来,反倒神出鬼没起来。

守卫甲板的流沙门众无力相抗,步步后撤,死伤众多。蔚予纵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如同一位毫不相干的旁观者,冷眼看着他们被乱刀砍死,始终未曾抬足上前相助。

其余方位有人援手,蔚予纵不肯出手,此处便显得薄弱起来,水匪愈发向此处涌来。流沙门船众溃不成军,很快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方离星远远听见这边的惨叫声,虽想抽身帮忙,奈何水匪人数众多,出手狠辣,颇为难缠,她根本分不开身。

只得高高地激将一句,“蔚少侠可需帮忙?”

蔚予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双指一并,真气在身前三尺处划下一道刻痕,仍是按兵不动。

直到水匪杀至刻痕前,蔚予纵身形未有瞬动,剑光遽然飞跃,直击要害,血溅三尺。

他之剑招简明扼要到了极点,几乎不成招式,剑剑直指破绽,往往一剑毙命,仿佛只为杀人一般。

只攻不守的剑式,每一剑都不曾落空,务要取对方性命,方保得住自己性命。

谢恣意在他身后看着,虽是杀人如砍菜切瓜般轻易,甚至血都不曾溅过来一滴,仍让他心惊胆战到了极点。

从前他的剑法不是这样的。他们切磋过许多次,蔚予纵的剑法虽然凌厉,但进可攻,退可守,一举一动,颇有老成圆融之意。偶尔神来一笔,灵动狡黠,不自主地流露出少年人的活泼,与如今偏激决绝的风格大相径庭。

能够如此挥洒自如地以气御剑,他之内力、剑境应当已胜自己当年。

然而,究竟是什么可以如此颠覆一个人的剑术风格?

蔚予纵出手就是必杀之招,身前三尺线前血流成河,尸骨成堆,原本信心满满冲杀上来的水匪肝胆俱裂,望风而逃。

在蔚予纵一行人的帮助下,水匪的第一波冲杀并未能取得预计的效果。

远处的旗舰并未收手远离,也并未靠近。江风飒飒,淡淡血腥味夹杂着丰沛的水汽随风拂面。

蔚予纵抬起头,轻轻嗅着风信,他侧过脸看向谢恣意,唇边漾开奇诡的笑容,“你闻到了吗?”

谢恣意一怔,“……闻到什么?”

方离星倏忽抽身后退数丈远,饱提内力高喝一声,“弃船!所有人弃船!小心火器!”

她话音未落,只见不远处的旗舰上传出齿轮锁链的摩擦声,两排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过来。

不等其他人有所动作,蔚予纵手一抬高,谢恣意惊诧间被红绳牵引着撞了过去。

蔚予纵顺势一揽,带着谢恣意纵身一跃,如离弦之矢,瞬时已离船数丈。

“你!”

身后热浪奔涌而来,蔚予纵借着爆炸的余威飞身向更远处。

浓郁的火药味在鼻端炸裂开来,谢恣意回首望去,方才他们栖身的船只已被炮火击穿,熊熊烈焰在甲板弥漫开来,破碎的船身难以支撑,刺耳的惨叫哭嚎伴着接连的落水声,缓缓向水中沉没。

“船上有——”

火光映入双瞳,谢恣意反手推他,意欲回返,却不料被腕上一段红绳扯住,脱身不得。一抻一拉之间,两人先后落入水中,从四面八方翻涌过来的江水吞没他未尽的话语。

“——人。”

谢恣意反应不及,猛地呛了一口水,他心道不好,下意识地想要屏住呼吸,却抵不住本能的咳嗽,反而越呛越厉害,直直往水里坠。

直到腕上突然一痛,谢恣意被一股巨力拽出水面,总算得了空气,登时咳得昏天黑地。

蔚予纵虚虚托着他,冷笑一声,“会水?”

谢恣意也绝想不到自己这种自小在水边长大的人竟然会有溺水的一天。他一阵脸红,有些心虚地为自己辩解,“这——有道是,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咳、在所难免,在所难免。”

“哈……”

蔚予纵拖着谢恣意爬上了岸,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往沉船的方向张望。

最先上来的方离星,她与蔚予纵几乎同时发现对方要动用火器,所以反应也比其他人更迅捷一些。

“你们还好吗?”方离星爬上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水上情况如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