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断不思量(1/2)
雨越来越大,模糊了天与地之间的界线。眼中的泪越来越多,模糊了自己与眼前人的界线。
雨水混着泪水一并落下来,雨水落在泪水间,泪水落在雨水中,这雨和泪的界线便也模糊起来。
爱她至深之人,也是骗她至深之人;给她至深快乐之人,也是给她至深痛苦之人。
爱与恨,喜与悲,真心与骗局,情字至此,只余伤心二字。
瓢泼的雨水浸透她的衣衫,隋心月握着手中的紫檀阮咸,涩声道:“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高高坐在马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有料到,那个与他约好远走高飞的女子会出现在此处。
中计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相信过他。从始至终,这都是她埋伏下的陷阱,引他入鷇的圈套。
爱欲炽烈,怒火滔天。
他咬着牙道:“你该信我!”
“信你?信你什么?”隋心月仪态全无,怒声骂道:“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接近我,只不过因为我是隋三娘子!你来我身边,就是为了这把紫檀阮咸!你个杀千刀的混蛋!”
“心月……”
“我呸!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你没资格这样叫我!”隋心月怒目圆睁:“我隋音敢作敢当,当初看上你是我自己瞎眼,我认了!事到如今,我要是还看不清你是什么样的人,那我才真正蠢到家!”
雨中,三人三骑冒雨而至。
池上亭手执青龙玉牌,朗声道:“银槎山庄宋释疑杀伤无辜,劫抢伤人,共诛大罪,还不束手就擒?”
马上的人神色冷凝,好似面上罩了一张面具,他冷冷地收回目光,不再看车辕上站着的人一眼。
隋心月抱着紫檀阮咸被雨水浇了个通透,眼前一阵阵眩晕,她伸手欲扶,却摸了一个空,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栽下来。苏姑苏地将她从车辕上扶下来,身后,谢恣意为两人撑起一把伞。
“隋姐姐,可还好?”
怀里的人四肢冰冷,浑身战栗,隋心月闭了闭眼睛,面上哀戚一片,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眼眶。在宋释疑看不到的地方,她勉力撑起的坚强与决绝轰然倒塌,只剩下一个为情所伤、支离破碎的伤心人。
隋心月靠在马车边,整个人缩成一团,痴痴流泪。
也许她从不是看不见,只是始终不愿意承认,直到她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承认为止。
真心错付,然诺轻许。镜花水月,情深有悔。到头来,空是空,错是错,不是不想认、不承认,事实便会改变。
情之一字,陷进去,悲欢喜乐,半点不由人。她不是不能自欺,只是她终究不愿意,她骗得过自己情心,却骗不过自己的良心。
马车内的两个蓝衣女侍似乎还反应不过来,女侍长怎么就变成了三娘子,却还是手忙脚乱地撑伞、递毛巾,将她迎进马车,尽力照顾她。
谢恣意无奈叹息,拉着蔚予纵一并离开:“让她静一静吧。”
“池大侠所言何意,宋某听不明白。”
池上亭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如此不要脸,在罪案现场人赃并获,仍敢红口白牙、死不认账,倒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宋释疑,三月廿七,狭镛关,云都劫案,是不是你所为?”
“池大侠,在下宋解惑,三月廿七,家兄宋释疑与琼华山庄叶女郎已于狭镛关遇害身亡,乃是天下皆知之事,宋某着实不懂池大侠所言何意?莫不是破不了案子,就编出这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哗众取宠吧?”
池上亭
被他怼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胡说八道!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
“人赃并获?”宋释疑低声嗤笑:“这更是无稽之谈了。宋某做了什么,可以算得上人赃并获?”
“你冲击镖队,意图劫掠财物,致人伤亡,这乃是《止戈律》钦定的共诛大罪!”
“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宋释疑道:“我与诸门客有要事在身,故而策马疾行,不料与镖队相互冲撞,实在并非故意,更无劫掠之意。造成伤亡实非我所愿,宋某在此致歉,亦愿意重金赔偿。”
“胡说八道!那你手下要求我们‘马车上的东西留下’又是何意?”郭煌然怒目圆睁:“我和我手下几十号弟兄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敢信口雌黄!真当没有天理王法吗?”
“耶——这更是一番好意了。”宋释疑微笑道:“当时情况混乱,马匹冲撞下,马车不便腾挪,我这位手下的意思是想让马车上的人速速下车避险,至于车上的东西,再贵重,我银槎山庄也赔得起。不料竟会被如此误解,实在令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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