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江空无畔(1/2)
事实证明,柴秋宇骨头够硬,命也同样。---
大夫乍见他时,他整个人都沐在血里,脸色苍白如纸,早已经不省人事。见他这般模样,多半是救不回来的,出口的第一句话是叫准备后事。最后是央不住赵广寒坚持,方才出手诊治。
赵二娘子依旧生死不明,柴秋宇高烧不退、命悬一线,被赵广寒拿一支百年老山参吊了一口气,足足挣扎了两天两夜方才勉强醒来。
柴秋宇醒来时脑子里仍然昏昏沉沉,嗓子因为干涸而隐隐作痛,他有些茫然地盯着颌下柔软的床褥。
自己此时,不是应该在牢里?
手脚沉得厉害,柴秋宇勉强动弹了一下,触觉霎时间回到了身体里,一股尖锐的疼痛袭向四肢百骸,原本钝感麻木的脑子清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
夜半提审,然后是用刑。他几度昏厥,又醒来。
疼痛、血色、和赵广寒冷酷的眼睛。
再之后,他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意识像是段在水中飘飘浮浮的朽木,几度想要沉沦在温柔的波涛中,却不知被什么强硬地拉回了水面,继续漫无目的的飘荡。直到他渐渐想起自己的目标,勉强爬上了岸。
门“吱呀”一声开了。柴秋宇勉强偏头去看,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厮,见他动弹高兴得不得了。
“郎君您醒了!”小厮将药碗端到他唇边,见他意欲起身急忙拦住他:“您伤势还重,要尽量少动,否则伤口开裂,骨骼错位便难办了。”
柴秋宇顿了动作,重新趴回床上,哑声询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还在府衙里。”小厮老实答道:“我是我家主人指来照看您的。”
“你家主人是?”
“阗州赵氏大郎。”
柴秋宇怔了一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小厮似乎对情况不清不明的,只听说这位是主人的朋友,想来一定是位知书达理的先生,照顾他很是尽心尽力。一脸纯良无害地朝他笑:“您该喝药了。”
柴秋宇配合地喝了药,勉强用了些食水,精神不济地昏睡过去。
他再醒来时,床前除了小厮外,还站着两个人,两人中间隔了大约三尺远,看上去似乎有些龃龉,一位是济心堂的乔大夫,另一位便是赵广寒。
乔大夫见他醒来似乎挺高兴的,为他细细切了脉之后,又是感慨又是叮嘱道:“此着真算你命大了,你恢复状况不错,我给你换了药方,按时吃药换药,静养些时日,心思不要太重。”
柴秋宇向乔大夫道了谢,小厮彬彬有礼地接过新药方,跟着乔大夫一起去济心堂取药。www.dizhu.org
房间里只剩下柴秋宇和赵广寒两人,一时间,气氛尴尬。
柴秋宇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广寒,唇角无力地勾了一下:“赵郎君,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广寒面若冰霜,垂着眼看他:“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我早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冷声道:“你十五岁就能诓骗邻家女儿失身于你,珠胎暗结,到了最后你却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害得人家女郎上吊自尽。但凡有半分良心做得出这般事情?”
再次提起旧事,柴秋宇避开了目光,低声道:“我已改了……”
“改了?”赵广寒冷笑:“改成诱骗井氏女和我妹妹了吗?柴秋宇,你当真是长进了!你的见识就用在这种地方?”
柴秋宇抬眼看向他,恶意道:“可你又清高到哪里去?当初的事情,不还是你帮着遮掩下去的吗?我欠她一条命,那你就是帮凶!”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十年前,帮柴秋宇遮掩丑事,乃是赵广寒毕生所为最无耻的一件事。至今想起,仍然如鲠在喉,芒刺在背。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理会过柴秋宇。
柴秋宇似乎知道以后闯出祸事便无人相帮,也逐渐收敛起来,开始发奋读书,这些年还算安分。
谁知道只是表面功夫罢了,粉饰太平之后旧态复萌,又开始在花街柳巷常来常往,和人牵牵扯扯、不清不楚。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赵广寒脸色铁青,眼神冷冽刺骨,从牙缝中挤出他的名字,像是要一口咬断他的脖子似的。
“柴然!若非先父临终嘱托我照拂故交之子,看你一眼我都觉得脏了眼睛。”
柴秋宇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故意挑衅:“是啊,哪比得了你广寒宫殿,月中仙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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