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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舞雪歌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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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被扰了清梦的蔚予纵格外暴躁,他扭过头朝站在门口昏暗中的人怒道:“我这里是小本生意的,你这样大半夜无缘无故找上门来,把客人都吵醒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你说你是官府之人,既没有穿官服,又没有文书手令,我凭什么要信你?话还没说两句,瞪着眼睛就要硬闯,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私闯民宅!”

李奉连半夜被手下叫了起来,听说了个极坏的消息,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话的语气便有些冲。实在懒得与他继续胡搅蛮缠,干脆地叫了衙役动手,没料到磕上了个硬茬子,七八个人一起上都奈何不得他。

本来以为赵广寒就算够难搞的了,结果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蔚予纵软硬不吃,说也说不通,打也打不过,难搞程度绝不下于赵广寒。

原本焦虑不已的李奉连被他磨得彻底没了脾气,只得乖乖举手投降:“真是急事!还望小兄弟通融则个,人命关天啊!”

蔚予纵一手提灯,一手抱臂,神情倨傲:“你要找谁,我去帮你把人叫出来,这么一大群乌泱泱进去能顶什么事?”

双方正僵持着,谢恣意就到了。他飞快地接受了蔚予纵为长,苏姑苏为幼的设定,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奉连听见谢恣意的声音,霎时间如闻仙乐。他急忙道:“谢先生,出事了!”

蔚予纵回头斜睨了谢恣意一眼,表情在烛光的涟漪中模糊起来。

谢恣意神色严肃,他拢了拢肩上檀色的斗篷,试图从寒冷的夜色中汲取一丝温度,在脑海中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案情,方才上前两步。

先是礼貌地向蔚予纵一颔首,后转向李奉连道:“奉连夜半来访,必是大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急也无用,不如仔细道来。”

李奉连长话短说,干脆利落道:“赵二娘子失踪之后,柴秋宇嫌疑第一,因此我先将人关在了狱中,一来方便审问,二来见情郎入狱,说不定可以逼出赵二娘子,三来若是旁人作案能够使案犯放松警惕。”

“看来是柴秋宇在狱中出了事吧。”蔚予纵冷笑:“没有证据先拿人,官府办案真是厉害极了。”

将李奉连脸色漆黑,几乎暴跳如雷,谢恣意急忙打了一个圆场:“事急从权,并非大碍。奉连还是先说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赵广寒不知用什么办法说动了知县,知县避过我们这些人,夜里提审柴秋宇,给他上了刑!”

“动了刑?”

“是。柴秋宇平日里流连烟花柳巷的,不想竟是个硬茬子,硬吃了杖刑,死活不肯认罪。知县一怒之下,破了章法,动了重刑,用刑的人没有经验,下手不知轻重,直到把人打吐了血才发觉不对。”

谢恣意脸色骤然苍白:“现在人怎么样?”

“人命关天,知县是个胆小怕事的,见出了事当时就慌了,所幸赵广寒倒是个冷静了,立即请了大夫来。不过形势似乎不乐观,现在还生死未卜。”

这三月间的寒夜里,李奉连额角全是冷汗,显然是急得不轻:“我此来是要知会你一声,若是要讯问,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不必了!什么时候柴秋宇活了,什么时候我再问话。” 谢恣意难得动了真怒:“若是柴秋宇死了,我定要此事闻达天听,倒要看看他两个有什么解释。”

李奉连犹疑:“这……谢先——”

“奉连兄!”谢恣意语气坚决地打断了他:“请回罢!”

听他语气,李奉连便知谢恣意主意已定,无论如何,是说不通了。他脸色臊得通红,显然也觉得自己今夜这事做得并不厚道,所幸夜色里看不出来,只得梗着脖子道了告辞,带着一帮衙役们走了。

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和一班衙役们道:“下回都给老子学机灵点,这种缺德事就一点儿都不该掺和,损阴德,祖上都蒙羞。不去知州那儿告他,老子都是十足厚道了!”

李奉连显然被今日这桩糟心事气得不轻,他缓了缓语气,又道:“还有你们,以后都别搞那些刑讯逼供的旁门左道,踏踏实实办案子,回去都学学《大晋律》。人命关天,一旦出了人命,都是要直达天听的,通天本事都兜不住你。”

“头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问话的是翟小六,今年才十六,平日里挺腼腆的,办事还算踏实。

这嫩生生的一波青茬,在李奉连眼里,顶多算个半大孩子,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有些无奈:“还能怎么办?等呗。但愿那个柴秋宇,骨头硬,命也硬。”

得知了柴秋宇生死未卜之事,谢恣意心情实在好不起来,他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在骤然袭来的夜风中,身体忍不住瑟缩,沉默着将衣襟拢得更紧。檀色的斗篷裹在身上,勾勒出他背颈处微弯的线条,显得格外弱不禁风。烛火离他消瘦的脸颊很近,在侧脸处清晰地映出一片阴影,低垂的眼眸在燃烧跃动的火光中迷离一片,似乎所有想法都被埋在眼底最深处。

一旁站着的蔚予纵看着他身上披着的斗篷,嗤笑道:“拿了我的衣服送给你,她可真是会借花献佛。”

谢恣意陡然回神,闻言看向蔚予纵。他像感受不到寒冷似的,只穿了单薄的中衣,外面敞怀披着与自己身上这件款式相同的黛蓝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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