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一）（1/2）

“谁说你有孕了？”

“女先生”惊讶道，随后又开始嘲笑她：“呦，之前你文绉绉的话儿，那一套一套的说，还以为是个聪明人，怎的？原来是读书读傻了。”

她读书读傻了？这话要是被她长教习听去了，怕是要笑疯了。

想到这儿，和期感觉怪有趣：之前，她为阻止戚策琰叫人过来送药，信马由缰地胡侃一气，说自己想以怀孕为托辞一探敌情。谁知她的想法正好与“贵子方”一拍即合：不消她费脑筋出力气，“贵子方”便凭空捏了个“孕”出来，给她送上了门。

“什么？”

和期佯装震惊。她喃喃道：“我没怀孕？那孩子从哪里来……一年之后……你们拿什么交给我夫君？”

先前，她与戚策琰打趣时，曾猜测，贵子方’已在暗处备好了一堆身怀六甲的妇人，然后抱走男孩，假充是他们这些女子生的。

当时和期觉得自己的念头荒唐，如今看来，这仿佛天方夜谭的事情，“贵子方”确能做的出：毕竟，“有孕”只是子虚乌有之事，他们终归得弄个小男婴来应付。

“你快死到临头了，丈夫又对你甚不上心，你这么多顾虑摆给谁看呢？”“女先生”哂笑，“只是个婴儿罢了，到处都寻得见。”

听她满不在乎的语气，仿佛婴孩是道边长的野草，随随便便就能薅一大把。

对，是薅“一大把”。

“女先生”既然毫不在意地说为她“寻个婴儿”，等于是默认了“次等贵子方”的确是个骗局。所以，“贵子方”每宣布一人有孕，最少要在暗处备下一个孕时差不多的“影子孕妇”。之所以是“最少”，因为“影子孕妇”诞下的可能是死婴、或者女婴。而与和期一起进学的“同窗”有十几人，如此叠加，数目就很可观了——“贵子方”差不多需要攒起三十到五十名孕妇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要正好、数目要足量……条件如此苛刻，怎能“到处都寻得见”？

难不成“贵子方”养了群技艺高超的窃贼，专门偷盗新生儿？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想了，和期立刻打住。

“我都快死了……”

怕“女先生”还提防着、和期软声软气地哀叹，“我家万贯家财，声名远扬，求求你告诉我吧，到底是哪家的孩子，能有幸入我家门、承我家家业？”

“你每日一副讨打的烂嘴脸，没想到竟真是个贤妻……还‘你家’呢，那是你夫家。”

女先生的嘲笑在遥远的地方响起，听起来有些空灵：“呵呵，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她假意为难道，“可能……是舞乐坊哪个违禁卖春的舞女乐女？或者是有了身子被妓馆丢出来的贱籍户？要么是被主家玩腻了丢开的外室？反正都是些下贱货色生的种，配得上你家的‘声名’，你大可放心。”

“膳课”喂鱼和刚才的讨饶，和期假装出的愚贤，令“女先生”信以为真，以为她很在意所谓的“丈夫”和“夫家”，换了副恶意满满的口吻，一字一句，想将她的意志撕个稀巴烂。

和期心中一阵恶寒。

先前戚策琰与她说过，“贵子方”养着很多姑娘，简直像个私设的青楼。但男子们花高价“买入”的女子只是陪侍，只服侍用饭、陪着听曲看戏之类的。“贵子方”盯得很紧，再色胆包天的浪荡子，也寻不到任何机会与这些姑娘们欢好……

不对。和期忽然起疑。

到处找寻这种孕时恰好的女子，还要及时将其带回西岭，简直难于上青天不说，人力物力财力都要耗费甚大。假使“贵子方”真能做到，如此大规模的找人敛人，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露？

还得再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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