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做打算（1/2）

“要是他们再逼你，你就可以腆着脸强词夺理：‘评判这事我不懂，反正这些都比我夫人给我找的差远了，你们要是不服，大可以找人请她过来评判’，对不对？”

和期边伸手去够糕饼，边怪腔怪调地学戚策琰的语气语调。她故意模仿得很拙劣，令唯一的听者浑身不自在。

如今，代越的青楼在那场浩劫过后，都如风中瑟瑟枯草，人人自危，背后多少地都沾挂了点官亲或者贵族作自己的后台。按穆好的说法，“贵子方”低调谨慎，不招惹权势，只以商贾为客。戚策琰这样胡诌，虽露不了馅，但极有可能令那位“先生”的疑心更甚。如此加加减减，便算不得高明了。

长教习平素里睿智精明，能奚落他的良机千载难逢，和期当然不愿意错过。脑中的念头甫一成形，便被她迫不及待地讲了出来。

戚策琰的眉眼平和如水，并未有化作雪山山神的预兆。他托了腮，用黑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这里客人这么多，你清楚‘贵子方’是怎么避开权宦人家的么？”

这又是一件疑事。穆好威胁他们时言之凿凿，可再多想想，这是却说不通，毕竟出身这种事情不似黥面，光凭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即便“贵子方”真的有奇招，能分辨出谁是权贵、谁是官宦、谁又是商贾，就凭他们目前掌握的这点东西，面前这人也是断不可能知道的。

和期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

“嗯……那算命的、或者和顺楼掌柜都是老奸巨猾的东西，很多能看出来吧。”她的饼举在嘴边，敷衍道。

人啊，就不能嘚瑟。

眼见这只小狐狸刚和猎人炫耀完皮毛，转眼却又拐进了岔路，戚策琰好整以暇，又换了个问题：“如果不想在这呆上一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是有的，不过还不能告诉你。

“没有。”她又眨了眨眼。

戚策琰不像她那样卑劣，没奚落她，耐心将后面的事情给她细细讲了。

男子们满脑子都是春宵帐暖，可“先生”却不想他们马上得逞，出价一结束，他便宣布“进学”结束，漂亮姑娘们留下了“明日再见”的约定后，便灵活地从那些人怀中脱身出来，笑着跑走了。

一时怕自己当时那句“山野货色”为那些舞女乐女带来麻烦，二是要将商人逐利的形象贯彻到底，男子们陆陆续续离开时，戚策琰故意磨蹭，落在了后面，而后随便找了个由头同那“先生”攀谈了起来。

他与先生说，朝廷对贱籍管得过严，“露绡院”好久都没入新人了，生意江河日下，已难以为继。他见这些舞女乐女姿色尚可，便萌生了同“贵子方”交易的想法，询问是否可以将这些女子买走。

“你这……”和期瞠目结舌。戚策琰思虑颇多，素来慎重，如此铤而走险，不像是他的做派，倒像是她的。和期追问道：“‘先生’说什么？”

“没说什么，随便说了几句就搪塞过去了。”戚策琰转头，朝窗子外头望去。日头落了，那些圆润的秃山头在苍灰色的天幕下轮廓逐渐模糊起来。“明日我再找他说话，表明我并不是玩笑。”他沉声道。

魑魅魍魉隐在暗处，前路不明，但他主意已决。此事要是可行，他与和期二人不但能脱困，还能见到地位更高的管事者，要是运气好，甚至可能见到幕后主使。

“这‘进学’怕是要持续些时日了。”

戚策琰神情肃穆，和期察言观色，挑了个别的话头。她嗔怪道：“这地方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边和女子说，只有尽快怀孕才能不受‘进学’的折磨，要我们献宠邀媚；一边却又鼓动男子狎妓……可这都是脑满肠肥的朱门子弟啊，‘贵子方’是否将这些人的精力想的太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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