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2）

苏言睡的并不久，不到三盏茶的时间就惊醒了，顾恒坐在床头，拿过帕子替他拭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再睡会儿吧。”

这次闭上眼，却怎么都没睡意，犹豫了很久，苏言才开口叫了顾恒一声。

顾恒以为他想离开了，便道：“这会儿日光正毒，晒的很，你再睡会儿，等日头阴一些了我们再出发。”

“……你，能不能帮我找根拐杖？”

被张颐转移到清正园后，他左腿算是彻底使不上力了，不靠拐杖的话，根本走不了路。

“拐杖？”顾恒一震，意识到什么，急忙忙俯**检查苏言的腿脚，在左脚脚踝附近看到了一道已经愈合的伤。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谁干的？！”

“张颐，”苏言淡淡看了眼自己的腿，脸色很平静，仿佛他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一样，“在我被抓到的当天晚上。”

“我去杀了他！”顾恒恨的不得了，红着眼就要去找张颐拼个你死我活，被苏言死死拉住了衣角，他走的太急太快，苏言手上没多少力气，被他带着跌下了床。

“阿言！”顾恒一回身将他抱了起来，紧张地一叠声询问，“是不是摔疼了？”

“没有，”

“你骗我。”顾恒把他放回床上，手在他脸上慢慢移动。

“真的不疼。”苏言别开脸，微微后仰了些，躲过顾恒的手。

他还是淡漠冷静的表情，顾恒知他素来倔犟的性子，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结，收回手低声道：“疼就说出来，别强撑着，我会心疼的。”

“心疼？”苏言反问了他一句，“你会心疼我？”

他愕然，下意识点了点头，不料苏言竟是大笑了起来，笑到捂着肚子伏在床上，肩膀不住抖动，顾恒心里没来由慌了神，嘴开开合合，只叫颤着嗓子叫了声阿言。

半晌，苏言止住笑，直起身子，面无表情道，“你先出去吧。”

顾恒办事效率很快，当晚就将拐杖送到苏言房中。不知是什么木质，有很淡的木草香，烛火映出表面如白瓷般温润的釉光。

苏言摸着其上刻着的精致纹路，对顾恒道了句谢谢。

顾恒眼睛一弯：“不客气。”

不过有顾恒在，这拐杖也没有什么用。

苏言坐在前面，顾恒搂着他的腰，两人都有些恍惚。马匹奔跑间，苏言的头发会轻轻擦过顾恒的嘴唇，有些痒。

顾恒很喜欢苏言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的扶桑香气，要特别认真才能闻得到，只有在苏言情绪激动的时候，这味道才会浓烈起来。

苏言体内毒素未清，身子弱的很，马匹稍微快一点都会把他颠的面色苍白，顾恒又心疼又愤怒。

他在夕阳欲坠时停下，将苏言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在树旁，自己忙着支帐篷，生火。

他们带有干粮，可顾恒回味着苏言烤的兔子，跑去抓了几只，蹲在河边歪着头回忆苏言当初是怎么处理的，好不容易清晰干净，兴冲冲拿回去，结果苏言左右翻看了一下，一言不发。

顾恒以为他不愿意，垮了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阿言，我想吃。”

苏言被顾恒这疑似撒娇的一声叫的骨酥体软，顿时没了脾气。

“好。”

他拄着拐杖起身，顾恒赶紧扶住他，被他推开了，“我能走。”

苏言坐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吃力地弯下腰，顾恒看的难受，大步上前夺过他手里的兔子。

“我来，你教我就行了。”

等到兔子彻底处理干净了，天也黑了。

这场景很像苏言刚下山那会儿。顾恒一会儿看看兔子，一会儿又看看苏言，嘿嘿笑个不停。

“笑什么？”苏言把调料撒上，将其中一只递给他。

顾恒但笑不语。

“小心烫！”苏言话刚说完，顾恒就一口咬了上去，被烫的满地乱蹦仍不肯张口把兔肉吐出来，苏言连忙把水囊递给他。清凉的液体涌进嘴里，烧灼感顿时消了不少。

怕他再被烫着，苏言把他那只兔子慢慢切成了小块，这样凉的快一些。

一股股暖意不断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顾恒眼都快笑没了。

苏言不知他在笑什么，又想到了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里冰霜尽融。

“阿言，你真好。”顾恒嚼着兔肉，含糊不清道。

“……嗯”苏言垂眸，眼神黯淡，好又有何用，那个把你的心牢牢霸占的人，不是我。

“那苍使君呢？”苏言像是自虐一般，用着最平静的语气，最寻常的话语，揭开心口最深最重也是最疼的伤口。

“我比起他，又如何？”

顾恒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闻言，随口道：“他和你没得比。”

勾起的唇角满是自嘲的苦涩，他连和苍使君比的资格都没有，一腔怒火直冲脑海，苏言语气暴躁起来，“那你还救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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