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2）

长时间没好好休息，苏言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未时，他拥着被子半靠在床头，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有点烫。

他换好了衣服，刚想出门去，忽看到桌子上用茶杯压着的纸条。

是顾恒留的。

“我给你点了粥，你饿了就叫小二，他知道。我和苍公子在外面，天黑之前回来，你乖乖的，等我好不好？城中有家特别好吃的糕点铺，等我回来带你去尝尝。”

薄薄的一张纸被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扔了，仔细对折几次和他的玉佩一起放进荷包里。

他叫了小二，一桌子菜没多久就摆了上来。

不得不说，顾恒足够了解他的喜好，他睡了那么久，早就饿了，满桌的菜肴尽是他爱吃的，当下拿起筷子毫不迟疑地吃了起来。

一刻钟后，小二进来收拾桌面，他坐在床边，凝霜搁在膝盖上，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他应该趁这个机会离开的，但一想到纸条上的话，便滋生了不舍的念头，他还是贪恋顾恒的温柔，哪怕明确知道顾恒心里那个人不是他，是苍使君，他还是不愿意离开，只想在顾恒身边待一刻算一刻。

在他犹豫期间，一只模样怪异的红色小鸟飞到了窗前。

顾恒记挂苏言，天色稍微擦黑就和孟老爷告辞了，急急赶回客栈，却又在门口踯躅不前。

他怕里面空无一人。

苍使君从他旁边经过，目不斜视，自顾自进屋关门，完全没有问他的意思。自苏言一来，苍使君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了以前，不对，应该是比之前更加冷淡，他甚至都怀疑昨晚那个热情的，被他撩拨成了一滩春水，只能低低喘息的苍使君是另有其人。

半晌，他鼓足勇气推开门，苏言并没有在里面，他有些失落也有些如释重负——苍使君的那席话在他脑中盘旋，从昨晚到现在，他依旧不清楚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苏言。

苏言回来时顾恒正在用晚膳。苍使君待在房间里没出来，他也不愿意到楼下，便让小二送了上来，一个人孤零零用餐。

“你……你没走？”他正在啃鸡腿，苏言一进门刚好看到他满嘴是油，惊讶的看着自己。

心里有种隐秘的得意，他看了顾恒一眼，径直走到床边。被沈归云叫出去了几个时辰，衣服上全是灰扑扑的尘土。

“你很失望？”

他洁白的后背，线条流畅的蝴蝶骨，笔直纤细的脊柱沟，以及那一段细腰身全都暴露在顾恒眼中，发丝乌黑，披在背上显得肌肤愈发白嫩。他全然不知，弯下腰去拿衣服，腰线顺着他的动作弯出个更漂亮的弧度，最后隐没在裤头中。

这人浑身骨架都是极好看的。

顾恒一瞬间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别开眼，对刚才的问题避而不答，“饿了没？吃饭吧。”

把凌乱的头发重新束好，苏言听话地坐了过去，象征性吃了两口，忽然道：“你跟苍使君吵架了？”

“没有。”顾恒说，“待会儿我带你去陈记。”

“不必，我累了。”

他状态看起来的确不是很好，顾恒没强求，低低嗯了声，一时间屋子里只听见碗筷碰撞声和轻微的菜肴咀嚼声。

他明显有心事，顾恒也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的吃完这顿饭，顾恒跟他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出了门。

累，但是没有睡意，苏言盯着帐顶发呆，或许他真的应该离开的。

他睡不着，出了客栈沿着街道行走，莫名让他想到在彭城的那段日子，顾恒也陪他晚上出来逛过街，他想起顾恒跑去

给他买箫，结果被店家抄着扫帚赶出来的场景，微微弯了弯嘴角。

不远处的木雕摊前，苍使君把画好的小像交给摊主，刚抬起头来，迎面走来的人让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本是心里乱才出来散心，看见木雕摊动了心思，谁知道居然碰到了苏言。

苏言也看到了他，脸上那点稀薄笑意瞬间冰冻，那人神色冷漠，仿佛当他是空气中的尘埃，擦肩而过时，他听到苏言说：“你让我恶心，苍使君，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成了亲的人。”

他一怔，苏言脚步一转，贴着他的肩膀拐进最近那条昏黄的巷子里，他苦笑着摇摇头，也没心思再等了，叮嘱摊主雕好了送到客栈中，刚转身便看到两三个别家弟子。

互相打了招呼，其中有一人看着苏言消失的巷口，疑惑地说：“刚才那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他拍了拍脑袋，对旁边高个子说，“师兄，你看他像不像涤尘公子？”

苍使君扫了他一眼，他师兄轻轻拍了下他的头，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乱说什么，像苍使君点了点头，拖着自家师弟离开了。

空中隐约飘来略带沙哑的声音，“若真是涤尘公子，苍公子早动手了。”

当日群英会上他被苏言所伤是众人亲眼所见，便也由此认定了他苍使君遇上苏言决不会手下留情。

待两人走远，他鬼使神差地沿着苏言走过的路走进去，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近小跑，巷子又绕又长，他额头微微出了汗，一条窄巷跑到头，眼见着街上人来人往，哪还看的到那一身玄衣？

苏言冷眼看着苍使君跑出头又折回来，低着头垂着手，看起来很是伤心落寞，不由得嘲讽笑了声。苍使君似乎听到了他这声笑，扭过头四处寻找他，最后抬头将目光锁定在房顶上。

他往后仰了仰，今晚月亮蒙了层雾，星星倒是挺明亮。手边摆了坛酒，手指搁在封泥上，他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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