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2）

苏言呼吸窒了窒，忽觉得他手臂如坠千斤铅铁。

但他不能示弱。他再不愿，也得对顾恒刀剑相向。

刚才那一幕刺激到了顾恒，他现在满心满肺都是杀意，对苏言自然不会客气，苏言知他心情不好，舍不得下狠招。

饶是苏言处处小心，还是受了伤。

他疼的弯了腰，险些看不清顾恒的表情。

两人面对面站着，沈归云皱紧了眉，顾长松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察觉到他的想法，一团微不可见的灰气悄无声息飘到他身边，限制了他的动作。

“解气了吧？”疼痛把苏言从呆滞中唤回来，他低下头，铮亮的剑锋映出他一半脸，他看到自己的笑容很难看，慢慢敛了笑，“我不欠你。”

这一剑几乎斩碎了他对顾恒的奢望，他咬着牙清晰重复了一遍，“我不欠你，顾恒。”

像是灵魂突然归窍，顾恒下意识后退两步，苏言也松开手，染着鲜血的断水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先看了眼苏言，又看了看昏迷的苍使君，再扭过头来看苏言，一时失了话语。

血一滴滴从伤口渗出来，钻过捂着伤口的手指，争先恐后往下跳。苏言简单的点了几处穴止血，歪着头去看顾恒，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一缕烟：“顾恒，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顾恒没有回答。

苏言脸色苍白，苦笑了声：“我知道了。”

他黑发散乱，衣衫染血，看起来很狼狈虚弱，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发冷，看起来格外狼狈。

千山得了沈归云授意，将一枚藕色药丸递给苏言，顾恒本能地想阻止，下一秒又闭上了嘴，神色复杂地看苏言把那颗不知效用的丹药吞下去。

那药丸很快起了作用，效果好到苏言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他对千山说谢谢，千山微微点头算应了。

他别开头看向众人，眼神陡然冷冽，裂了一角的面具眨眼间被修补好，比以往更加冷漠无情。

顾长松呼吸加快，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这眼神……他一恍惚，弥漫着血腥味的记忆咆哮着从时光的囚牢中挣脱出来，横冲直撞，将他的记忆践踏成一片泥泞的沼泽，松软黏湿的泥土上开出一朵名叫修宁的绝世扶桑花。

怔神间，苏言变了模样，发丝纯白如雪，隐隐流转着银光，额上一朵扶桑艳丽夺目，那颜色火热灿烂，映的那人冷淡的眸子在顾盼间都带了一丝旖旎温柔，一身云锦缎织就的华丽长袍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身材。

他激动的双手轻微发抖，想得到苏言的念头愈发坚定，他像嗅到猎物味道的野兽，仰头长啸，撅腿摆首，跃跃欲试。

苏言完全不觉自己已经成了蜘蛛网上垂死挣扎的小虫子，他将所有可能影响他的事情尽数抛之脑后，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

“你没事吧。”他这模样委实糟糕的很，沈离衣忍不住问了下。

“无妨。”苏言看了眼四周，视线在顾恒那儿顿了顿。

当胸一剑，再加上又搏斗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眼前时不时发黑，脑袋昏昏沉沉，若不是那股异于常人的执着，他此刻恐怕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沈离衣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是衣衫破碎，浑身是血，神情疲惫，只有谢清旷稍微好些，灭邪的剑气一直护着他，千山摇着扇子，看上去比他们好得多。

“主人！”灭邪急了，它能隐隐约约感到自家主人此刻情况有多糟糕，他把谢清旷交给沈离衣，摇身一变，露出真身来。在场的剑修们受它的影响，行动窒了一瞬，剑身上暗红色的光芒流转，神兵产生的剑气让那些弟子不约而同后退，空出一点供他们

喘息的空地。

苏言伸出手，轻声道：“回来。”

灭邪发出声尖锐的剑鸣，那声音刺的人耳膜发疼，它又鸣了声，狂风骤起，血色的剑身迎风而长，眨眼间就有一丈高。

苏言加重了声音：“我让你回来。”

他语气是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灭邪不知怎么从心底生出了股臣服感，血红色的长剑摇摇晃晃，斜插在天地间，不住长鸣，似乎是在与谁作斗争似的，最终屈服于那股无名的气息。

他跺着脚不甘地叫了声主人。

苏言没理他，千山思考着怎么才能把人救出去，忽然听到沈归云的声音。

鬼王打了个响指，一团灰蒙蒙的语气从地面涌出，瞬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云嵘噌地站起来，苏言堕胎的那一日，也是这种雾。

他握着剑，趁师父不注意，猛地窜了进去，刚一窜进去腿脚就开始发软，周身灵力也有被限制的迹象，他在里面什么都看不清，却依旧执着地凭借气息去寻找苏言。

顾长松冷哼了声，身形一动，出现在苏言身侧，伸手去扣苏言肩膀。

这灰雾对顾长松而言，不仅作用不大，还免了他暴露身份的风险。

手还没伸到一半，便被沈归云给中途截下了。

他们两人的交战没影响到苏言他们，趁着沈归云拖住顾长松，千山低声道，“跟我来。”

苏言回头看了眼，他惊讶顾长松的实力之强，略有担忧地问了千山一句，千山说：“那人并非陛下的对手，殿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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