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风刻(2)(1/2)
当整个后宫都在因为董妃在揽月殿外的失仪痛哭风言风语的时候,我被禁足在思元殿对此一无所知,正一心一意和汤姆较劲。
汤姆是我给那天蹲在墙头的那只黑白小猫起的名字,我觉得它脸上的那一小团白色像极了猫和老鼠里的那只傻乎乎的猫。自我注意到它开始,发现它每天傍晚都会在西偏殿的宫墙上呆一会儿,有时候是翘着尾巴在金瓦红墙上走来走去,有时候是蹲在一处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它很警觉,哪怕我只是踮着脚尖朝它所在的方向迈出一小步,下一秒它就矫健地翻出墙外不见了。
于是无聊透顶的我终于又找到了新的目标——我要摸到这只猫。
我一直都很渴望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猫,但是从小到大我就只养过一只翅膀粘在了我们家厨房糊满了油的窗户上可怜鸽子,在网上找寻半天失主未果之后,我爸一边说着鸽子的翅膀已经折了再也没办法飞了一边把它煮汤吃了。
这件事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少的伤害,以至于在我独立生活之前再也没有提过我想拥有宠物之类的话,只靠在网上云吸各种各样毛茸茸的可爱动物弥补缺憾。
我原以为要同它斗法好几天才能摸到它油光水滑的皮毛,结果翠儿就拿中午吃剩的鱼骨头拌了点白米饭往院子中央一搁,和我深情对望好几天就是不下来的汤姆就这样纡尊降贵地跃下了墙,把脸埋在瓷碗里一顿胡吃海喝。吃完之后懒洋洋地就地瘫平晒起了最后的夕阳,一边眯着眼一边舔雪白的爪。
我靠近的时候它耳朵一动,作势又要起身,我赶紧同它讲道理:“你都吃了我的鱼了,吃了我的鱼,就要给我摸一摸的。”
汤姆就这样在我的西偏殿安居了下来,说是安居,其实就是每天黄昏时固定来蹭一顿晚饭,吃完可以勉强让人从头摸到尾再从尾摸到头,等到月亮上了树梢头就立刻转身离开,只留给我一个潇洒而孤独的背影。
“我跟你讲哦阿水。”我看着它毫无留恋一跃上墙的动作,扯着阿水讲我的人生哲理,“你以后嫁人千万不能嫁这样的男人,利用你的时候对你千依百顺怎么都不生气,一旦没了利用价值掉头就走一点犹豫都不带,下一次又觉得你有用还能厚着脸皮再回来——千万不能嫁的,千万不能。”
阿水端着一个盆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大概觉得我已经离失心疯不远了:“主子,那只是只猫而已。”
翠儿和阿水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给一只猫取名为“汤母”,阿水甚至拎起了汤姆的尾巴来试图向我证明这是一只公猫,差点还被挠了手背。我吓得赶紧把阿水从炸了毛的猫儿身边支开,这里可没有疫苗来预防狂犬病,我已经不能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亲近的人了。
有了汤姆的陪伴我感觉时间过得稍微快了一些,每天琢磨琢磨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哪些能给猫吃,想想晚上怎么逗它,我甚至还试图自己给它做一个猫爬架,当然最后以失败告终了。
我也很想给芫嫔看看我的汤姆,虽然她没有提起过,但是我猜她会喜欢这样毛乎乎的柔软小动物的,若她嫁到寻常人家,大概已经做了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我突然想起芫嫔说起过她进宫之前是订下过亲事的,她曾经差点嫁给了谁家的少年郎呢?
正殿的门不再紧闭,但是芫嫔还是没有从里面出来。但是我感觉她宫里的宫女太监比先前未禁足的时候还要忙碌,从早到晚都不断有宫人在拿进拿出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要把整个宫殿给彻底搬空再重新填满一样。
等她再邀我去陪她说话时,三个月的禁足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而我被阿衡引着走过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正殿、看到正伸手抚摸花瓶里一朵盛开的绿菊的芫嫔,一瞬间还以为我认错了人。
她穿衣的风格变了,妆容也换了。整个宫里都明白芫嫔其实是一个容貌上佳的女人,但是高层们从前显然并不觉得这个美人会给自己的地位造成什么威胁。当然第一个客观原因是十年过去芫嫔的嫔位依然是入宫时候的嫔位没有动过分毫,第二个原因恐怕就是她显得没有任何欲望,不论是什么场合她的打扮都只能说是“挑不出错误”——虽然符合自己的身份,但是同身旁费劲心思花枝招展的嫔妃比起来总显得有几分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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