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但这之后蒋以能却再未见过白西延,他甚至连白西延的名字都是从旁人那儿听来的。
他躺在床上刚睁开眼,一旁就有人上来问道:“你现在什么感受啊,有没有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蒋以能眨巴着眼,说:“除了头有些疼你有些吵以外……没有。”
之前将蒋以能拉进自己研究小组的老师还在。老师姓温,人如其名,是个性子温和的无职别β。
老师将人皆清了出去,将病房内“对α友好级”调高——这样无论对内对外都有一定的隔音效果——这才对蒋以能道:“白西延救的你。”
蒋以能“啊”了一声,脸上显出些兴奋的样子:“那么那只白鸟,就是他的精神体了?”
“你看见了?”
“没有看见。老师不在现场,不知道情况。那时我应该是遭受了精神触手4甚至更高级别的攻击,我直接进入图景防卫状况,五感完全丧失,可能差点就死了吧……但我还是看到它了。它‘出现在我的眼前。”
温老师有些遗憾,他说:“我们费尽心力找了那么多的向导协助,换了无数种方法试图进入图景,最后竟然都不如白西延的一次现场紧急救援。”
温老师见蒋以能低着头,瞳孔微放大,无意识地看着腿上棉被。老师就以为蒋以能累了,起身想叫他休息,自己下次再来问他。
毕竟尽管他们的实验成果斐然,哨塔对他们寄予厚望,但也不是时时都有机会接触到白西延、甚至就是经白西延手救治过的士兵,也没可能说收集数据就能收集到数据的。
蒋以能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领导的实验小组的幸运儿吉祥物——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温老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但蒋以能却似乎想把数据调研继续下去。他很有种小白鼠的自觉,他将数据线粘贴到自己身上、示意温老师重新打开录音笔后,描述道:“不,我倒不是累。我只是在回想,那只鸟的形状。但我现在发现自己记不清楚了。当时我能感觉到自己遭受攻击后身体砸到地上,我想爬起来,但是身体却根本没办法行动。
“我连眨眼睛都不行。很快我因为视网膜干燥而开始流泪,我拼命地流泪,但视线可及的地方却完全是黑的。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后来渐渐地,我连眼泪流过脸颊的感觉也失去了。我当时就像是被抛到了完全无光的外太空里,没有救援,太安静了,我好像都快忘了我是个人或者是只是个什么东西,例如宇宙垃圾之类的。
“唯一让我坚持下去的是我知道我不会死。那一下精神攻击很要命,是之前实验中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攻击强度。但老师你知道吗?我竟然觉得它是没有恶意的。攻击的主人有点像、他好像只是想玩玩一样。其实在触手展开攻击之前,我已经察觉到了它的存在,但它毫无敌意,就像普通的探究的目光。我就没太在意,在想一些自己的事。然后等我注意到有人在吵闹的时候,我同触手对视了——老师你敢相信吗?我同触/手对视了,一条产生了实体的精神触/手!非常可怕的精神力量。我从来都没见过。”
蒋以能仿佛一下子恢复了精神一样,在床上手舞足蹈地开始形容。
温老师很熟悉这种状态,蒋以能正处在崇尚“绝对力量”的年纪,如果坐在蒋以能对面的是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伙伴,他们俩估计能一直就“战斗力”问题扯叨上半天;更何况蒋以能作为被实验对象,接触过许多种不同类的向导。当忽然间遇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存在时,他一下子就兴奋了。
温老师耐心地等蒋以能将情绪倾泻出来。
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倾听,时不时点头说几句“是嘛,真厉害呢”。等到蒋以能意识到他似乎兴奋过头了,他脸微红了起来。
“不好意思老师,我没克制住。”
温老师哪会同蒋以能计较这些,他甚至对蒋以能是有种愧欠心理的。他总觉得自己扼杀了蒋以能的童年生活。三年小白鼠以及未来不知还要有多久的实验生涯,他希望自己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多照顾一下蒋以能。
温老师宽慰道:“没事。”
蒋以能整理了思绪,才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攻击者未带恶意;但这就并不代表我不会难受。老实说,这太难受了,我感觉我当时就像是精神死了,身体竟然还活着。这种力量是向导该有的吗?我从未听说过。这是个该让哨兵胆怯的向导。特别是当这个向导还未懂得控制力量的时候。
“而就在我以为我的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我听到了鸟鸣。很清脆的啼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当鸟鸣声响起的时候,就像是春天撞走了死亡。它真的是、是一种能让人感到‘生命’的存在。
“然后我的天亮了起来。我感觉我可以重新站直了。鸟没有走,它仍在我的意识里盘旋。我抬头看它,好像看到它了,又好像没有;因为我在同它对视的一瞬间看到了清泉鼓出泡沫,草种在草尖和微风里抖。光又辉煌又和煦,生命正在破壳,所有的春光都在鸣叫。我看到了所有正在发光的,但要一直往最下层追溯,我才能看到一只很小的幼鸟在朝我啼鸣。
“我一下子就安心了,并且在这种氛围里迅速沉睡。直到刚刚我才苏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